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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大利將一張字條遞給江克揚,道:「這是朝陽西城小學校長的電話,夏曉宇給校長打過招呼,到時直接去報名。」

  朝陽西城小學是江州最好的小學,名義上是一所民辦學校,實則是老牌名校朝陽小學在西城的分校。公辦小學受九年義務教育限制,不能收費,民辦小學則可以收費。朝陽西城小學為了創名聲,招生很嚴,普通學生很難進入。

  江克揚吃了一驚,道:「直接報名就行了?」

  侯大利道:「夏曉宇代表國龍集團贊助了朝陽西城小學一個億,送個學生沒有問題。」

  夏曉宇是江州地面的地頭蛇,清楚江州房地產的根底。他當年以非常便宜的價格在西城拿到較為偏僻的大宗土地,隨即大手筆引入朝陽西城小學和江州一中的西城分校,一手打造了西城教育版塊。夏曉宇非常有耐心,國龍西城項目分為十期,每年啟動一期。隨著前期業主普遍賺錢,從四期開始,國龍西城的樓盤價格已經接近東城核心區的樓盤價格。

  江克揚拿著字條,感慨地道:「我老婆這段時間已經有了執念,讀不到重點小學不罷休,弄得我都怕回家了。組長解決了我的後顧之憂,等稍稍閒一點,請大家到家裡吃飯。我讓老家的親戚弄點土貨。」

  解決江克揚兒子的入學名額對侯大利來說就是小事一樁。他笑道:「我們是搭檔,天天泡在一起,這些都是應該做的事。走吧,我們去找張英。」

  江克揚嘿嘿笑道:「稍等,我先給老婆報了喜。」

  江克揚妻子得到好消息,在電話里就尖叫起來。得知要請侯大利在家裡吃飯,她熱情地道:「在家裡吃飯太寒酸,我們到江州大酒店請客。」江克揚笑道:「你糊塗了,江州大酒店就是侯家產業,我們不到大餐館,就在家裡吃,找二叔送點土黃鱔和土泥鰍。」

  打完電話後,侯大利和江克揚開車來到張正虎的女兒張英的住所。

  「我爸被白白打死了,你們還要做什麼,官官相護,別跟我提那些沒用的事情。」張英三十來歲,神情憔悴,頭髮枯黃,面對警察顯露出明顯敵意,鼓起眼,如鬥雞一般。她的聲音高亢,直刺屋頂。

  張正虎性格急躁,張英看來也不是慢性子。侯大利不準備繞彎子,開門見山地道:「據我們了解,你父親出事當天,也就是5月27日上午,你被人威脅,有人當著你的面給你父親打了電話,當時是什麼狀況?」

  父親中槍去世,開槍警察大搖大擺走出看守所,張英悲憤難平,脫口而出:「那一幫搞拆遷的人都是大流氓,用了下流手段,逼著我爸簽字。這和我爸被打死有什麼關係,你們警察打死我爸,開槍的那個壞警察不抵命,公安局不賠錢,我就要去上訪,省里不解決,我就到中央。秋菊都能打官司,我也能打官司。」

  聽到「大流氓」和「下流手段」四個字,侯大利眉毛緊了緊。這是以前從來沒有聽到過的用語,裡面或許另有隱情。侯大利注視張英的眼睛,用輕柔卻堅定的語氣道:「在你父親出事前,你是否被人限制了人身自由,或者還遇到其他事情?我們今天就是為了這事來的。如果沒有那一通威脅電話,你父親不會生氣,如果不生氣,就不會提起鐵鍬衝下樓去打警察。歸根到底,威脅你的那群大流氓才是你父親遇害的真兇。」

  張英下意識又想發火,侯大利不等她開口,直接打斷她的話,提高聲音問道:「當時是誰給你父親打電話,是不是有人威脅你和你兒子,具體是怎麼回事,你要給我們講清楚。」

  「沒有什麼好說的,你們把李叔叔都抓起來了。」父親中槍身亡之後,張英對警察極度反感,再加上自己有極不光彩的把柄落在別人手裡,因此,她對前來調查的警察態度惡劣,壓根不講當天發生的事情。事情過了一個多月,她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開始與警方談賠償協議。今天來的兩位警察反覆追問那天的糗事,讓她既緊張又憤怒。

  「這是兩碼事,李強砍傷了值勤民警,那民警後來縫了十幾針,妨礙公務了。追根溯源,當時威脅你的大流氓才是罪魁禍首。你現在不說,時間長了,證據消失,你想說,我們都沒有辦法幫你。」

  在對話之時,侯大利仔細觀察張英的表情。張英說話之時,右臉還算正常,左臉隱隱有一絲尷尬,不時還咬一咬嘴唇。這種左臉的細微表情非常容易被忽視,往往轉瞬即逝。這個表情與順口流露出的「下流手段」「大流氓」等內容,讓侯大利得出一個結論:「那天,張英或許還受到了侮辱。」

  這只是一個判斷,是否準確還得試探,侯大利輕言細語地道:「張英,你不要有顧忌,對付這種大流氓,你越是退縮,他們就越要得寸進尺。你只能依靠警方,沒有其他出路,否則後患無窮。依靠警方,才能最大限度保護你,否則吃虧的永遠是女人。如果幻想那些爛人高抬貴手,那就錯得離譜,還會付出慘重代價。」

  這段話,侯大利充分使用了「暗示」手法,沒有說具體問題,張英聽到耳朵里卻不一樣,每一句話都有很強的針對性。5月27日這一天對張英來說是人生徹底坍塌的一天,父親中槍身亡,而自己被人拉進麵包車,慘遭侮辱。這一個月來,她每晚都在父親中槍和自己被侮辱之間掙扎,從來沒有睡一個好覺。

  張英的情緒由憤怒漸漸演變成痛苦,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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