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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期跟蹤此案的偵查員逐漸也意識到這一點,包括伍強、江克揚等人都提出類似的觀點,只是沒有能夠深入下去。

  侯大利在白紙上列出了四家受害家庭中的老年人。

  卓家:卓佳的外公、外婆不在本地,案發時沒有到江州,作案的可能性極小。卓佳的爺爺七十六歲,在3月28日晚,他與孫女、妻子住在一個房間,能夠互相印證,沒有作案時間。

  楊家:楊杜丹丹的外公有氣管炎,身體不佳,走路都要喘氣,住在實驗小學另一套房子,作案可能性不大。楊智的父母在外地,案發前後不在江州。

  陳家:陳義明的父母皆去世,朱燕的父母在農村,案發前後兩人都在城外。

  汪家:汪欣桐平時和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在3月28日當天,汪遠銘獨自一人在家,有作案嫌疑時間。只不過汪遠銘年滿八十二歲,這個年齡是否能完成碎屍和拋屍這種體力活,仍是一個問題。

  在頭腦中將所有線索都清理一遍後,侯大利這才開始查看所有與汪遠銘有關的視頻。經過剪輯的視頻只有半個小時,大部分是汪遠銘買菜回家以及與家人一起外出時被錄下的鏡頭。汪遠銘的線路固定,就是「菜市場—家—大象坡公園」三點一線,他出現在學院街和學院小巷交叉路口的監控鏡頭很多,有在碎屍案前,也有在碎屍案後。

  侯大利在白紙上寫下:汪遠銘熟悉大象坡。

  侯大利取來自己高清攝像頭所錄的視頻,調至汪家。以前他的注意力聚集在汪建國身上,尋找其破綻,忽略了對其他人的觀察。這一次調整了重心,將注意力集中到汪遠銘身上。看第二遍時,他注意到一個異常點:汪遠銘單手提著菜籃回家,放在客廳,隨後由張小舒提菜籃進廚房。汪遠銘提菜籃非常輕鬆,而張小舒是雙手提起菜籃,身體朝左傾,顯得菜籃很重。

  侯大利在白紙上記下「汪遠銘力量大」,並加上兩個著重符號。

  在此條上方,還有另外一條記錄加上了著重符號:兇手在床邊放了一個板凳,應該是碎屍時休息所用。

  記下這三條後,侯大利如獵人見到了隱匿很深的獵物,有些興奮。他稍稍休息,做了幾段小時候課間眼保健操的動作,又調出第二次前往汪家時所錄的視頻。

  這一次視頻是在報刊欄前錄製的。鏡頭裡,汪建國不慌不忙地回答問題,沒有破綻。侯大利目光無意間越過汪建國,看向報欄。

  江州學院在搞院慶,在報欄里貼有大紅色的「江州學院英雄榜」,介紹五十年間為學院做出重要貢獻的教師。其中一張英雄榜上的相片分明就是汪遠銘。而在當天面對面時,除了汪建國以外的信息經過眼睛後並沒有引起反應,今天調整思路後,他第一眼就看見了報紙上的汪遠銘頭像。

  視頻很清晰,由於角度不同,很難看清楚具體內容。侯大利乾脆下樓,開車直奔江州學院家屬院。夜十一點,家屬院內安靜祥和,偶爾出現的行人都腳步輕緩。侯大利不知不覺中放慢了腳步,讓自己與整個環境相協調。

  報欄依然有「江州學院英雄榜」,汪遠銘排在英雄榜的第三位,處於第一排的位置上。正因為排名高,位於侯大利胸口的攝像頭才能拍到他的頭像。

  借著路燈,侯大利站在報欄處細讀汪遠銘的英雄事跡。剛讀了一分鐘,他就意識到自己當初錯過了多麼重要的線索。

  「汪遠銘來到秦陽農村以後,不在意最年輕右派的特殊身份,積極投入生產隊工作,多次被公社評為勞動積極分子。他獲得了公社上下的信任,擔任生豬飼養和宰殺工作,成為遠近聞名的現代庖丁。」

  這一段話,明明白白地告訴了人們汪遠銘有屠宰經驗。侯大利一直將「社會關係和行為軌跡」視為辦案的基礎,由於汪遠銘年滿八十二歲,沒有納入偵查視線,如此重要的線索居然就在眼前滑過,絲毫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汪遠銘不僅成為庖丁,還成為遠近聞名的赤腳醫生,甚至還是當地有名的接生婆,凡是遇到難產婦女,社員在沒有辦法的時候,都會來找汪遠銘。」

  這一段話,變相指明汪遠銘懂得醫學知識,利用安眠藥就順理成章,懂得使用蓖麻毒素也很正常。

  「汪遠銘回到學院後,拿起放下多年的書本,重新走上講堂。他是山南大學數學專業畢業生,原本回到講台上講授數學,接到籌建理化實驗室的任務後,沒有講條件,毫不猶豫地接受了新任務。經過近四十年奮鬥,我院理化實驗室成為全省最先進的實驗室。」

  這一段話,說明汪遠銘有很強的組織領導能力以及動手能力。

  「退休以後,汪遠銘被返聘回學院,直到七十歲才正式離開工作崗位。退休以後,仍然發揮餘熱,參加了學校老年合唱團和老年長跑隊,年過八十,仍然活躍在學校舞台上。」短短的一則英雄事跡,在侯大利眼中,似乎專門為了解答自己的疑惑。

  在碎屍案發生之初,之所以沒有把七十歲以上老年人納入偵查視線,是碎屍、拋屍和懸掛頭顱需要體力。整個現場只有一種模糊腳印,雖然模糊腳印沒法告訴我們兇手是誰,卻透露出兇手現場只有一個男性。在拋屍現場,屍塊分布極有規則,顯示拋屍大概率也是一個人完成。正因為有這個判斷,所以侯大利這才集中精力在中年男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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