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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肉攤」兩個字,侯大利和江克揚都豎起了耳朵,警惕起來。

  當江克揚再次問起陳義明在3月28日晚至3月29日凌晨的去向時,朱燕用力搖頭,道:「我們夫妻分床好久了,我每天在菜市場忙十幾個小時,太累,回家就睡覺。菲菲遇到這事,我這當媽的有責任。我只想著給家裡賺錢,沒有精力照顧菲菲。」

  這是一個勤勞樸實的婦女,在侯大利眼中多少有些愚昧。他暗自納悶:陳菲菲風塵氣很重,當母親的怎麼就沒有發現?

  詢問結束後,母女倆在底樓見面。朱燕撲上去抱著女兒,道:「菲菲,都是媽媽不好。你小時候成績挺好,如果想讀書,媽砸鍋賣鐵都要送你去念。」

  陳菲菲遭遇的事情遠非母親所能想像,讀書更是遙遠的往事,和她現在所想所要的根本不沾邊。她稍稍用力抗拒母親的擁抱,道:「我們回家再說。」

  走出刑警新樓,朱燕抹了眼淚,道:「我還得回菜市場一趟,是鍾阿姨在幫我守攤。我早點收攤,回家給你做好吃的。」

  侯大利和江克揚並排站在辦公室窗口,從窗口望向街道。朱燕和陳菲菲一前一後走出大門,在門口說了幾句,陳菲菲坐計程車離開,朱燕走到稍遠的一處公交站。

  江克揚道:「陳義明是繼父,好賭成性,殺人的動機不強。」

  侯大利回想著陳菲菲的身體語言,道:「陳菲菲沒有完全說真話,她和陳義明關係複雜,不像是正常的繼父和女兒的關係。」

  江克揚嘆息一聲,道:「我也看出這點,陳義明看陳菲菲的眼神不對勁,色眯眯的。朱燕是個好女人,就是有點蠢。」

  侯大利道:「這種畸形關係往往會產生畸形的心態,這也是我們的重點目標。」

  陳菲菲坐計程車獨自回家,陳義明早就等在家了,急切地道:「菲菲,他們問什麼了?」

  陳菲菲走進自己的小屋,把小包扔到床上,沒有用正眼看繼父,道:「還能問什麼,問我視頻里的事情。」她推開越靠越近的陳義明,道:「就這些事,你滾出去。」

  陳義明退後一步,順手拍了一下陳菲菲的屁股,嬉皮笑臉地道:「我有一個好主意。許海的爸爸叫許大光,許大光這些年開採砂廠賺了大錢,真是大錢,他家有別墅,上下四層。我雖然沒有去過,但打牌的朋友去過。許海是獨子,如今被人砍死,許海就斷了根。你如果懷了許海的小孩,肯定能從許大光那裡弄筆大錢。給錢,就生,不給錢,孩子就不生下來,讓許家絕後。」

  陳菲菲罵了一句:「神經病,我又沒有懷孕。」

  「警察把你帶走的時候,我突然有了一個天才想法。許海和你做過愛,你有可能懷孕吧。不管是否懷孕,你趕緊弄大肚子。許大光若是知道許海有後代,肯定捨得花錢。你想辦法懷上,我出面找許大光要錢。」陳義明見繼女神情猶豫,沒有斷然拒絕,心知有戲,道,「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當前最緊要的是懷上娃兒。上次給你說過的大生意,明天就要過來。你別讓大老闆戴保險套,價格還要高些,兩頭都可以要錢。」

  陳菲菲早就想離開這個骯髒的家庭,聽到陳義明的爛主意,想了想,決定等懷孕後親自找許大光,得了錢,一分都不給陳義明這個爛人。她將陳義明推出門,躺在床上,琢磨這個有些冒險的計劃。

  躺了一會兒,她想起了在菜市場操勞的母親。

  母親朱燕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牽掛,可是母親太傻,每天和牛一樣做事,卻被那個臭男人玩得團團轉,對發生在親生女兒身上的噩夢一無所知。她拿起手機,給母親打了電話。

  朱燕接通電話,道:「菲菲,回家了嗎?媽媽早點收攤,給你帶了牛肉,晚上我們吃辣椒炒牛肉,這是媽媽的拿手菜。牛肉貴點就貴點,我們一家三口好好吃頓晚飯。」

  「沒事,我掛了。今天我在外面吃飯,別管我。」陳菲菲聽到「一家三口」就感覺要吐,覺得母親實在蠢得不可理喻,掛斷電話。

  聽到電話里傳來的嘟嘟聲音,朱燕發了一會兒呆,想著女兒被強姦和毆打,眼淚又往下流。

  「朱大姐,你哭啥?」附近的攤販問道。

  朱燕擦眼淚,道:「我沒哭,沙子迷了眼睛。」

  第六章 走訪排查受害者家庭

  3月30日,許海遇害第二天,下午兩點。

  市刑警支隊在會議室召開了簡短座談會,歡送老支隊長朱林光榮退休。辦理退休手續後,朱林越發仙風道骨,眉毛比以前更長,往日殺氣十足的劍眉變成清秀眉,眼神通透豁達。他穿了一身沒有符號標誌的警服,端著一個泡著枸杞的茶杯,活脫脫就是一個退休老頭。

  政委楊英主持會議,回顧了朱林三十年來的從警經歷,講到所有老警察最終都要離開他們的戰場,情到深處,語帶哽咽。朱林在會前一直告誡自己不要掉淚,楊英哽咽時,他的眼中也是淚花閃動。

  會後,朱林來到侯大利辦公室。他將茶杯放在一旁,接過徒弟遞過來的茶杯,吹了一口根根豎立在杯中的毛峰,輕啜一口,感慨地道:「每個刑警指揮員都會在從警生涯中留下遺憾,這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和是否有能力、是否勤勞沒有關係。戰剛和我聊了很久,談起鐵屏山打拐之役,他一直深感遺憾,說是對不起田甜和唐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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