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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兒的遭遇及精神狀態給了張勤極重的心理負擔,從廣州回來後,在無人的時候經常以淚洗面,今天女兒的行為讓她失去理智,抓起女兒衣領,狠狠地打了她兩個耳光,用力搖動女兒,吼道:「汪欣桐,你要振作起來,比起生命,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女兒啊,你這是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懲罰你的家人,你太自私了,根本不管爸爸媽媽的感受。」

  汪遠銘聲音發抖地道:「欣桐穿得薄,回屋裡再說。小舒,你和姑姑扶欣桐進去。」

  汪欣桐進屋,睡到床上,捂著被子,在裡面瑟瑟發抖。張小舒坐在床邊,道:「欣桐,你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過了幾分鐘,汪欣桐終於哭出聲來。

  聽到哭聲,汪建國和汪遠銘都鬆了一口氣。汪遠銘道:「你媽呢?」汪建國道:「還在客廳。」汪遠銘來到客廳,見妻子癱坐在沙發上,快走兩步,從客廳桌子裡拿出常備的救心丸。救心丸盒子小,汪遠銘手抖得厲害,始終打不開蓋子。汪建國一把搶過救心丸,打開蓋子,把丸劑倒在手心,道:「幾粒?」汪遠銘見妻子狀態不佳,道:「別管幾粒,先餵進去。」

  陳正淑已經無力張嘴,汪遠銘把小小的藥丸塞進去,急切地道:「建國,打120,趕緊。」陳正淑嘴含著藥丸,大汗淋漓。她無法行動,胸口劇烈疼痛,就用眼睛望著丈夫,一動不動。

  汪建國打完120後,走到女兒臥室前,伸頭朝裡面看了一眼。

  女兒用被子蒙著頭,縮成一團,躲在床角。母親本來心臟就不好,隨時都有發病的可能。這一次發病與女兒有直接關係,為了不增加女兒的心理負擔,他輕輕關了房門,暫時不準備告訴女兒奶奶發病了。

  汪遠銘、汪建國和張勤都默默地坐在陳正淑身邊,焦急地等待救護車。良久,救護車來到,醫護人員進屋以後,迅速將陳正淑抬上擔架。張勤跳上救護車,陪同老人。一家人做這些事情時,井井有條,沒有出聲也沒有哭泣。

  走在最後的醫生對汪建國道:「病人狀況很不好,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汪遠銘聽到這句話,身體力量被瞬間抽空,手撫門框,老淚縱橫,壓低聲音道:「天啊,這是造的啥子孽。」他已經八十二歲,老伴離開或者自己離開是必然之事,當這一天突然來臨之時,還是無法接受。世界頓時失去了原來的模樣,以前的世界有老伴,兩人相濡以沫走過大半輩子,如今的世界沒有了老伴,這是最致命最殘酷的變化。

  汪建國最為冷靜,將守在臥室的張小舒叫到客廳,道:「奶奶情況不好,心肌梗塞,送到醫院搶救,我和你姑還有爺爺要到醫院。你在家裡陪欣桐,欣桐情緒不穩定,把她盯牢一點,隨時隨地跟著她。」

  發生在姑姑家的事情,超出了張小舒的生活閱歷,極大衝擊了她的心靈。她顫聲道:「奶奶肯定能治好的。我在家守著欣桐,一步都不離開。」

  「拜託你了,一步都不能離開。」汪建國轉身的時候,擦了擦眼睛。

  汪遠銘、汪建國、張勤離開後,張小舒關閉房門,回到臥室,坐在床邊。表妹汪欣桐仍然用被子蒙著頭,身體縮成嬰兒狀。

  母親失蹤之後,父親工作非常繁忙,張小舒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住在姑姑家裡,被汪家人視為家庭成員。長大後,張小舒回想這段經歷,暗自慶幸有一個好姑姑,而姑姑嫁給了好人家。此刻,姑姑家蒙難,她覺得自己有義務做些什麼。

  在臥室里等了二十來分鐘,張小舒的眼光無意中掃過牆角,看見那把蒙塵的老吉他和小提琴,心中一動。音樂是兩姐妹的共同愛好,而且皆有不錯的音樂天賦。小時候,她和表妹同時學習彈吉他和拉小提琴,水平都很不錯。張小舒彈吉他更勝一籌,表妹拉小提琴水平更高。表妹成績特別優異,為了考上清北,進了高中便暫時封存了吉他和小提琴。

  張小舒取過吉他,先調音,然後端正身姿,彈了兩人都熟悉的《夢中的婚禮》《水邊的阿狄麗娜》。當彈到《阿爾罕布拉宮的回憶》時,床上的被子動了動。汪欣桐雖然仍然蒙著被子,但是蜷縮在被子裡如嬰兒的身體舒展開來。

  春節其間無大案,3月15日,江州市發生了第一起惡性案件。江州市城西新區發生縱火案,兩人喪生。房間內汽油爆燃,夫妻沒有來得及逃生,被燒死在房間裡。案件性質惡劣,按照江州市公安局案件管轄規則,市刑警支隊重案大隊接手此案。

  常務副支隊長陳陽和重案大隊長滕鵬飛商量後,把二組組長苗偉和三組組長李明叫到辦公室。

  等陳陽講完案情,苗偉道:「陳支、滕大,我就直說了,從杜強案、吳煜案再到二道拐黑骨案,一組吃肉,吃得滿嘴是油。二組、三組總得喝點湯吧,偵查員都開始說怪話了。」

  李明也是此觀點,只是用詞非常理性:「江州是四百多萬人口的大市,每年都有大案要案,這是人口基數決定的。而且惡性案件喜歡打堆湊熱鬧,要麼不來,來就是接二連三,估計是過度地新聞報導對某些人產生了心理暗示。重案大隊設置三個大組,就是為了能夠同時應對三起惡性案件。好刀也得用案子來磨,二組、三組在這一年多沒有偵辦過真正意義上的大案,再鬆懈下去會自廢武功。陳支、滕大,手背手心都是肉,縱火案要麼是二組辦,要麼是三組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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