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兩幅素描和張林林的形象經常在腦中出現,重合在一起。儘管DNA結果不匹配,侯大利還是想來人群中多看一眼。

  張林林剛好送了一批貨到五樓,下樓後,坐在門診大樓前休息,望著來往的病人和病人家屬發呆。他突然見到刑警侯大利走到身邊,便站起來,道:「侯警官好。」

  侯大利聽到他的嶺南口音,又產生了一絲疑惑,道:「你當臨時工是權宜之策吧,什麼時候能再做水果生意?到時我來照顧你。」

  張林林道:「我在這裡當臨時工,地位低,馬青秀是護士,面子不好看。我和馬青秀一直在存錢,存得差不多了,很快就可以重操舊業,那時就可以結婚了。」

  侯大利道:「最近還去做零工嗎?」

  張林林笑道:「只要有機會,當然要做。黃總在改造別墅,我的泥瓦手藝還行,態度也不錯,這一次承包了一段圍牆改造。」

  侯大利道:「你認識黃總?」

  張林林道:「我經常到金山別墅做零工,不僅認識黃總,還認識金總。只可惜,我認識他們,他們不認識我。」

  侯大利對張林林的懷疑其實並無根據,而且,張林林經常出現在金山別墅,與黃大磊必然會見面,自然不可能是杜強。

  坐上越野車時,他覺得自己過于敏感。這是毛病。

  第七章 飛上天的頭顱

  東南亞起內訌

  看著侯大利背影遠離,張林林神情陰沉下來,眼中閃出一絲凶光,與剛才熱情上進的表情完全不一樣。刑警支隊的警官出現在醫院,儘管只是聊了家常,張林林還是感到了危機。他仔細回想了自己的防衛措施,沒有發現任何破綻,便將侯大利拋在一邊。

  張林林就是杜強。

  杜強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原名叫王海濤,也不知道杜家德並非自己的親生父親。他潛伏於此,偶爾也會想一想父親和母親。他對父親杜家德沒有太多好感,原因是小時候挨打次數過多。杜家德有句「黃荊棍子出好人」的口頭禪,他把這句口頭禪當成了藉口,遇到不快事,便拿兒子出氣,時常用黃荊棍子抽兒子屁股。心情好的時候,杜家德會招呼兒子一起喝酒,也不管兒子是初中生還是高中生。父子倆喝得稱兄道弟,雙雙大醉。

  杜強唯一喜歡和父親一起做的事情是打獵。杜家德是極有天賦的獵手,只要出手,基本彈無虛發。杜強第一次打獵時剛滿十歲,端著獵槍,跟父親進入巴岳山深處,正在小道行走之時,一頭強壯的野豬出現在面前。杜家德喊了一聲:「躲到樹後,瞄準,我數一二三,就開槍。」

  野豬強壯,皮厚,長有獠牙。杜強是第一次面對如此龐然大物,身體輕微發抖,大腦一片空白,在父親的口號中,扣動了扳機。野豬從大樹旁邊衝過後,鑽進叢林,不見了蹤影。杜家德在樹葉上見到血跡,順血跡追蹤,在一里地外發現了已經斃命的野豬。

  「我兒厲害。」杜家德難得地誇獎了兒子,出了山,還扔了一支煙給兒子。杜強學著大人樣,抽了一口,咳嗽起來。杜家德道:「男人都抽菸,多抽兩口,就不咳嗽了。」

  父子倆費盡力氣才將野豬弄回家。當夜,父子倆都喝了酒。喝酒以後,杜家德忘記了兒子打死野豬的功勞,一言不合,幾個耳光將杜強打得暈頭轉向。

  杜家德喜怒無常的性格深深影響了杜強,讓杜強的性格慢慢也變得喜怒無常,與人爭鬥時異常兇狠。

  杜強對母親楊麗芬的感情很正常。楊麗芬是典型的農村婦女,吃苦耐勞,性格溫順,溺愛兒子。她被杜家德拳打腳踢以後,唯一的自我安慰就是「我有一個兒子」,為了這個兒子,願意忍受在家裡受到的不公,忍著忍著,也就成了習慣。每次兒子挨揍後,她就守在兒子身邊默默流淚,煮飯時特意煎一個雞蛋,或者悄悄煮一片臘肉,放在兒子碗底。這是母親和兒子的小默契,每當杜強大腿和屁股被打得滿是青腫印子時,杜強總會在碗裡發現多出來的福利。杜強此時會慢慢吃飯,等到杜家德放下飯碗離開時,才開始享受雞蛋或者臘肉的美味。長到初中以後,這場遊戲還在上演,杜強往往會夾一半雞蛋給母親,共同分享。

  隨著年齡增長,杜強開始在梅山場鎮裡打架,很快就以兇狠出了名。他徹底推翻父親的統治是在十七歲。那一次,杜家德喝了三兩燒酒以後,習慣性拿起黃荊棍子。這一次,杜強沒有忍受,也沒有逃跑,抓住棍子,然後朝杜家德肚子上踢了一腳。杜家德捂著肚子,如蝦米一樣蜷在地上。

  楊麗芬被嚇壞了,擔心丈夫會傷害兒子。誰知杜家德站起來後,沒有再到兒子房間,獨自進屋,楊麗芬敲門也不開。這以後,杜家德喝醉酒以後,只能趁兒子不在家時欺負楊麗芬,再也沒有發生「黃荊棍子出好人」之事。

  杜強戴著帽子,站在醫院大門口,望著如集市一般的門診大廳,偶爾會幻想在其中有自己的母親楊麗芬。遺憾的是,母親沒有出現在門診大廳,連村中熟人也沒有在門診大廳出現。他混跡東南亞多年,左右兩邊的牙齒和門牙都在剛進監獄時被打掉了,臉頰向內有了明顯凹陷,相貌大變。出獄後,他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做了整形手術。手術結束,他相貌和氣質都猶如當地人,更準確說是接近於嶺南人;唯獨變化不大的是眼神,憤怒時會朝外射出殺氣,如野獸一樣。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