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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來的警犬旺財熟悉刑警老樓的情況以後,便顯示出比大李活潑的性格,每一個專案組成員回來都前往迎接,完全沒有一隻功勳犬應有的矜持。侯大利喜歡它的性格,在院子裡陪著它玩了一會兒,又換了衣服到健身房訓練,緩解鬱悶心情,額頭剛剛出汗,便聽到旺財發出了低沉的吼聲,吼聲持續時間不長,數下便結束。

  侯大利走出健身房,見到朱林和一個打扮落伍的老頭站在一起。這個老頭打扮雖然落伍,頭髮花白,還有一口黃牙,可是整體氣質上仍然與姜局等退休老公安有幾分神似,特別是眼神中總有幾分審視和嚴肅。

  朱林沒有介紹,只是給了侯大利一個眼神。侯大利趕緊擦掉汗水,抓起外套,跟隨著朱林上樓。

  「馬老,喝茶。」侯大利給馬公安倒了一杯茶。他在選擇茶葉時沒有選最好的一款,而是選的稍次款,特意加大了茶量,使茶水變得稍苦。

  「別叫馬老,承受不起,一輩子沒人這樣叫過我。就叫我老馬,你叫起來順口,我聽起來順耳。」馬公安一口梅山土語,說起來倒也鏗鏘有力。

  略微寒暄以後,馬公安道:「朱支隊,你有話就問,別繞圈子,我這輩子沒啥拿得出手的,就是在梅山幹了一輩子,情況熟悉,知道陳穀子爛芝麻的往事。」

  朱林扔了一支煙給馬公安,道:「老馬,我問的就是陳穀子爛芝麻的往事。」

  老馬狠狠地吸了一口煙,道:「姜局知道我,那年他到梅山鎮辦案,和我一起住過好幾天。我這人沒有什麼本事,就是記性還不錯。」

  朱林道:「1994年,黃大磊和吳開軍在做什麼?」

  「這兩人現在都發達了,前些年回鄉,我還在梅山,他們開著大寶馬,耀武揚威,想在我面前裝,門都沒有,幾句話之後,他們點頭彎腰,恭恭敬敬。」

  老馬晃動著手裡的香菸,道:「那個時候公安艱苦,工資不高,也沒有啥裝備。我一個人管整個梅山的治安,平時帶兩副手銬,那些地痞見到我必須稍息立正。敢在我面前不守規矩,銬回去關黑屋,一頓殺威棒,什麼事情都解決了。」

  馬公安長期抽菸喝茶,牙齒熏得很黃,談起以前經歷,眉飛色舞。

  「後來成立了梅山派出所,辦案規則比磚頭還厚。哼,弄這麼多規則有個卵用,一個所八九個人,配兩台車,還沒有老子當年一個人管用。好漢不提當年勇,我們這批老傢伙不適應新形勢,電腦更不會用,做的材料過不了法制科。弄這些表面文章有卵用?現在小流氓敢跟公安對著幹,當年哪敢?我吼一聲,他們得立刻夾起尾巴。黃大磊這麼大的老闆,在我面前也得彎腰。」

  馬公安在外地帶孫子,接到電話便回江州,到了江州就與朱支隊聯繫,並不知道黃大磊受到槍擊。

  朱林一直在靜靜地聽馬公安聊往事,聽到「黃大磊」的名字,道:「你著重談一談黃大磊和吳開軍。」

  馬公安喝了一口茶,道:「黃大磊沒發財之前,就在梅山混社會,黃大磊、吳開軍、杜強和秦濤學什麼狗屁桃園結義,喝了血酒,經常在場裡打架。有一次,我逮到最小的秦濤,黃大磊、吳開軍和杜強跑來求情,我罵他們:『別人都是桃園三結義,你們桃園四結義,狗屁!』後來黃大磊開石場,吳開軍、杜強和秦濤就成天在石場幫忙。人還是得有正事才行,黃大磊做起生意後,賺錢不少,吳開軍這幾個人就不再混社會了,從此,梅山江湖上就沒有這幾個人的名號。派出所現在的人根本不曉得當年的事,又不謙虛,我才懶得給他們說。其實,這幾個人也不是壞娃兒,那些年錄像室全是播放古惑仔電影,我也看過,錄像里天天打打殺殺,年輕人不學壞才有鬼。梅山一個小場,就有好幾伙結拜兄弟的,黃大磊這夥人最有出息。後來我退休以後,在城裡遇到黃大磊,他娃還請我吃過飯。」

  馬公安滔滔不絕地說個不停,透露出不少專案組感興趣的信息:黃大磊不僅跟吳開軍認識,而且還是結拜兄弟;結拜兄弟還有杜強和秦濤,這兩個人是新出現的名字。最近幾年黃大磊與吳開軍基本不聯繫,這裡面應該有故事。

  侯大利聽著馬公安說話,有些走神,腦海中浮現出丁麗案發時的現場地形。丁麗住所旁就有一條公路,交通方便。他插話道:「1994年的時候,黃大磊和吳開軍會不會開車?」

  馬公安毫不遲疑地說:「黃大磊開石場,進進出出有不少貨車,吳開軍經常無證駕駛,被我逮住好幾回。」

  侯大利在筆記本中記下——吳開軍會開車。

  朱林問道:「杜強和秦濤如今在做什麼?」

  馬公安道:「我還真不知道杜強在哪裡,問過黃大磊,他也不太清楚,應該是到南方打工去了。梅山是勞務輸出大鎮,絕大多數年輕人都在外面打工。秦濤後來讀了中專,在秦陽一個銀行工作。秦濤的哥哥以前是市刑警支隊的,叫秦力,朱支應該熟悉。」

  聽到「秦力」兩個字,侯大利心臟猛跳了幾下。

  黃衛犧牲以後,侯大利和黃衛兒子黃小軍去陵園,在墓地遇到過秦力。黃衛遇害後,黃衛妻子陳萍突然到省委上訪,大家都懷疑後面有人指使,而且此人應該懂公安業務。在黃衛案和黃大磊案中,包括在唐山林案中,兇手具有極強的反偵查意識,而秦力曾經是重案大隊的刑警。想到這裡,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侯大利背上汗毛還是毫無理由地一下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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