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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甜道:「朱支算一個老師,你還有另一個老師老朴。老朴在破案上很有一套,卻又返璞歸真,擅長從最簡單處著手,不管是『社會關係和行為軌跡』,還是『犯罪分子也是普通人,要從普通人的角度考慮問題』,都是放棄看似高深的手段,回歸質樸的破案手法。」

  侯大利贊道:「你是旁觀者清,比我看得還明白。朱支和朴老都是我的老師,從他們身上,我確實學到很多。」

  小車停在殯儀館停車場。殯儀館停車場有四盞路燈,路燈和街邊路燈並無不同,因為出現在殯儀館停車場就顯得灰暗陰冷,不時有不知名的昆蟲撞在路燈上,發出輕輕的砰砰聲。田甜想起了小時候聽過的鬼故事,不由自主縮了縮脖子,朝男友身邊靠攏。侯大利輕輕拍了拍田甜的後背,道:「別緊張,見怪不怪,其怪自敗。」

  走過停車場,進入館內,面對明亮的燈光,田甜不再害怕,很利索地將唐山林屍體從冰櫃中拉出來,面不改色心不跳。

  屍體經過冷凍後,傷口更加明顯,左手臂上有一處傷口確實與其他傷口不一樣。

  侯大利拿了一支簽字筆替代單刃刀,讓田甜充當對手,比畫了一番。多數傷口位於手臂外側,是正面劈砍、捅刺形成的抵抗傷,傷口斜行,創角靠近身體一側尖銳,遠離身體一側稍鈍。另有一條傷口位於手臂內側,傷口與腕部平行,和劈砍傷有區別。

  「怎麼樣才能形成這種傷痕?」侯大利詢問。

  田甜接過簽字筆,站在侯大利對面試了試,又換了幾種握刀手勢,道:「刀背朝內,刀刃朝外,才能形成劈砍傷。手臂內側這道傷口有皮瓣,和劈砍傷不同,更接近於刺傷,傷口前深後淺。比較怪異的是普通刺傷的傷口平滑,不會有這麼多皮瓣。」

  她拿著簽字筆,又湊近了觀察屍體,突然有所發現,道:「喉嚨上有一個紅點,是傷口,很小,破了一點皮,冷凍後才明顯。」

  紅點是傷口,配上手臂內側的刺傷,侯大利和田甜又比畫一陣,右手不行又換左手,終於找到了最可能形成如此傷口的動作:唐山林在前,兇手在後,最初一刀應該是從背後動手,兇手左手握刀朝唐山林咽喉刺去,而且只能是左手持刀才能形成這個傷痕。唐山林不知道用什麼方式發現了兇手的動作,下意識舉起手護住咽喉,沒有立刻受到重創,刀尖劃破手臂內側,刀背的鋸齒劃傷皮膚,形成皮瓣,與其他抵抗傷在位置上有明顯區別。兇手攻擊犀利,唐山林沒有機會抽出掛在皮帶上的彈簧刀。最終,唐山林還是遇害。

  侯大利腦海中浮現出唐山林屋內的陳設以及現場勘查的影像,閉眼沉思片刻,道:「唐山林所站的位置是客廳到陽台的玻璃推拉門正面,室內光線強,推拉門因此成了鏡面,唐山林應該是通過推拉門上的影子發現了兇手的動作。」

  田甜熟悉侯大利,知道其大腦有特殊空間能力,比別人腦中的記憶更深更清晰,對於這個判斷倒不是很驚訝。她拿出相機,查看裡面的相片,證實確實如侯大利所言:從客廳到陽台有一道玻璃推拉門,玻璃推拉門上還有現場勘查人員小林和老譚模糊的畫面。

  侯大利有些發愣,道:「發現了這個細節,其實對偵破沒有什麼太大幫助,只能說明兩人確實是熟人關係,兇手陰險毒辣。唯一有用的那怪異的一刀是用左手刺的,莫非兇手是左撇子?如果真是左撇子,倒是一個有用的信息。」

  田甜搖頭,道:「另外幾處刀傷明明就是右手持刀留下的。唐山林受到攻擊後,連彈簧刀都沒有來得及取出來,說明攻擊很猛,不會停頓。如果用左手刺了一刀,又換回右手,就會給唐山林喘息之機。」

  侯大利道:「那怪異的一刀也許是其他原因造成的,只是我們無法復原。」

  兩人站在冰櫃前議論一陣,沒有找到絕對合理的解釋。燈光突然閃了一下,田甜「啊」了一聲,雙手緊握男友胳膊。侯大利安慰道:「別怕,這是電壓不穩。」

  離開殯儀館時,走道電燈不停地閃,田甜一直沒有鬆開侯大利胳膊。越野車離開了黑暗中的殯儀館,車內音樂響起,田甜這才鬆了口氣,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侯大利拍了拍田甜的手,道:「我覺得你很可愛,很真實,每個人都有怕懼的地方,如果你什麼都不怕,那我就麻煩了。」田甜道:「你靠邊,停一下。」等車停下,田甜突然抱住男友的脖子,熱烈地親吻。

  「你停一下,我出不了氣。」侯大利面對襲擊,故意抵抗。

  「神探,我占了你便宜。」田甜親吻一番,又調侃一句,這才罷手。

  兩人溫存一番,繼續前行,過了城區大十字路口,越野車突然拐彎,直奔江陽老城區。田甜不用侯大利解釋,便猜到其意圖,道:「唐山林的家不是這個方向,難道要去看丁麗案的現場?」

  侯大利道:「唐山林是重案大隊負責,不由我們專案組偵辦,我還得把注意力集中到丁麗案。我們兩人之前沒有負責丁麗案,一年多時間都沒有看過原始現場,今天還有時間,我們去一趟中山路機械廠家屬院。」

  田甜道:「機械廠早已經大改造,現場沒有價值。」

  侯大利道:「老葛找來一本老畫冊,是江州攝影家協會出的影集,裡面有很多老相片,恰好有機械廠家屬院,我們對比著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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