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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之後,王永強又不無得意地交代了殺害章紅、陳強的事實。

  “我在鐵道中專讀書,看了一場江州師範學院的演出,在舞台上發現了章紅,隨後就跟蹤到她家裡。她父母不在,章紅單純哪,輕易開了門。我還和她聊了天,然後放了安眠藥進去。她是挺善良的女孩子。”

  ⋯⋯

  “陳強是我殺的,丟在巴岳山的一個山洞裡,我可以指認現場。狗貨是陳強的綽號,我們是鄰居,他比我大十歲,一直有交往。他賣迷幻藥,毒害青少年,該死。”

  王永強系列殺人案驚動了省公安廳,省刑偵總隊副總隊長劉真和老朴來到江州。六年前在省城陽州發生了一起母女遇害案,母親三十七歲,女兒十三歲;母女遇害後,屍體被猥褻,保險柜里五十多萬現金被搶。此案與章紅案有相似之處,極有可能是王永強所為。

  王永強心防已經打開,當參加審訊的老朴提起此事,多承認一起殺人案和少承認一起殺人案沒有區別,他痛快地承認殺害省城母女,從保險柜里搶得了五十七萬現金,這也是他回江州做生意的啟動資金。時隔六年之後,陽州母女遇害案得以偵破。

  至此,參戰的重案大隊刑警都相信王永強是殺害楊帆的兇手,審訊組掌握了王永強的心理弱點,制定了突破楊帆案的細緻方案。

  審訊再次開始。這一次審訊與以前不一樣,以前一直迴避了楊帆案,今天要向八年前的積案發起正面進攻。楊帆案線索極少,如果王永強不承認此案,幾乎無法偵破。絕大多數偵查員認為王永強承認殺害了陽州母女、杜文麗、章紅、陳強(狗貨),再承認殺害楊帆似乎不應該是難事。

  侯大利坐在視頻監控室里,桌上放著紙和筆,準備記下王永強供述中的破綻。他內心翻騰如岩漿,臉上表情如岩石。

  審訊室里,王永強剪了短髮,臉頰比以前消瘦了一些,恢復了幾分高中時的模樣。當聽到楊帆名字的時候,他臉上表情僵硬了,偵查訊問人員的提問從耳邊飛過,完全沒有入耳。

  楊帆落水,改變了楊帆的命運,改變了侯大利的命運,其實也徹底改變了王永強的命運。楊帆逝去,王永強深深後悔和遺憾,因為世上再無楊帆。可是,楊帆抱著石柵欄苦苦哀求的畫面如毒品,讓王永強擺脫不得。從此,他心中來自地獄的邪火被點燃,直至墜入地獄中最黑暗的深淵。

  當審訊人員一步步逼近真相時,王永強頭腦中充滿了楊帆的身影。楊帆是他真正的、唯一的初戀,也是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人。他回想楊帆在舞台上的曼妙身姿,那是充滿甜蜜的痛苦。突然間,他望向監控鏡頭,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固定在椅子上的雙手用力朝外伸,右手做出一個奇怪動作,嘴裡模仿女生聲音,道:“求求你,饒了我。”

  做完這個動作,王永強變成了石佛,面無表情,不管審訊人員問什麼都不回應。

  四個小時以後,王永強道:“楊帆的事情與我沒有關係,不要浪費時間。”說完,他又對著監控鏡頭做了一個詭異的表情。

  楊帆案線索太少,石秋陽又記不清殺人者面貌。王永強否認殺害楊帆,案件便進入死胡同。侯大利原本對審訊抱有極大希望,不料是這個結局,走出監控室時,失魂落魄。

  田甜等在看守所大廳,見侯大利出來,問道:“是不是王永強殺害了楊帆?”

  侯大利搖頭,道:“王永強不承認。”

  王永強的手指動作在侯大利腦中還原成為“掰開楊帆手指”的動作,這和石秋陽提供的線索完全符合。他頭腦中還浮現起王永強的聲音:“楊帆太美了,我找了十年,都沒有誰能比得上。可惜沒有上過她,這是人生最大遺憾。”

  聲音和畫面結合,在侯大利腦中構成的影像栩栩如生。太陽正烈,照得大地一片火熱,他的身體卻如掉入冰窟,冰冷刺骨。

  滿腹傷疤的人

  侯大利失魂落魄地走出監控室。田甜在隔壁辦公室,見到侯大利身影,緊走幾步,挽住男友手臂,道:“王永強還是不承認?”

  侯大利搖了搖頭,滿臉痛苦,道:“肯定就是王永強。他為什麼不承認?為什麼?”

  田甜輕聲安慰:“王永強的心理防線肯定會被突破,這是遲早的事情。這一段時間你太辛苦,我們先回高森,什麼都不想,好好睡一覺。說不定睡一覺後,王永強就投降了。”

  回到高森別墅,田甜下廚弄了兩道家鄉菜,想勸侯大利喝一杯。侯大利努力調整情緒,卻沒有絲毫食慾,也不想喝酒。洗澡之後,侯大利躺在床上,在床上翻了一會兒,始終不能入睡。田甜進入臥室,脫了浴衣,上床,抱住了深陷痛苦的男友。

  等到侯大利醒來之時,天近黃昏,田甜已經不在床上。窗外,西邊天空染成一片血紅,頭頂的天空則陷入黑暗。他給朱林打去電話,得知王永強還沒有投降後,便將手機扔在床上,雙手抱頭,悶坐了一會兒。

  高森別墅一樓客廳坐著一個瘦瘦的中年人,神情嚴峻。侯大利推門而出時,揉了揉眼睛,看清樓下中年人後,回臥室穿了外套。

  “丁總,你怎麼在這兒?”有外人進屋,侯大利恢復了理智,下樓,客氣地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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