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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停穩,朱林睜開眼睛,道:「你挺熟悉這條道。」

  侯大利道:「經常來。」

  進入公墓石板小徑時,侯大利被無形的壓抑所籠罩,心情灰暗。

  朱林背著手走在前,侯大利默默地跟在其身後。朱林在陵園內小山上繞了幾圈,來到一座老墓,默默看墓碑。墓碑前有菊花和香蠟殘跡,墓碑上鑲嵌江州慣用的瓷質相片,相片是一個保持微笑的靚麗女孩。這個女孩與楊帆年齡相仿,青春洋溢,與公墓整體氛圍形成強烈的反差。

  「丁麗,丁晨光的女兒。」朱林輕聲道,似乎怕驚醒墓中沉睡人。

  侯大利胸中湧出一股悶氣,頂在胸口格外難受。

  「不管是否成立專案組,我們都有責任將兇手捉拿歸案。每年都有新案子發生,在老案子長期不能偵破的情況下,只能暫時放下老案,有了線索再辦老案,這是沒辦法的事。既然成立了105專案組,我們就不能混日子,全力以赴破案,哪怕在退休前能破上一個,這輩子刑警才沒有白當。」朱林站在墓前,似乎是與侯大利說話,又似乎在自言自語。

  在受害人墓前,與相片中的受害人目光相對,侯大利不由得想起了楊帆。丁麗其實比楊帆年齡大得多,由於其生命同樣定格於青春歲月,這讓侯大利產生兩人年齡相當的錯覺。

  在丁麗墓前站了一會兒,朱林又帶侯大利走了另外兩個墓,皆是將要移交到專案組的幾個未偵破命案的受害人。朱林熟悉這幾個受害人在墓地的位置,總能找到前往墓地最便捷的小道。

  「還有一個叫蔣昌盛的受害者,家在世安橋附近,沒有埋在這裡。」

  聽到「世安橋」三個字,侯大利濃厚的眉毛收緊。

  朱林突然道:「帶我去看看那個女孩。」

  侯大利驚訝地看了朱林一眼,沒有多問,轉身朝楊帆墓地走去。兩人來到楊帆墓前。朱林默默地看了一會兒墓碑。墓碑上寫著「愛女楊帆之墓」,落款是「父母泣立」。碑面很簡單,蘊藏無盡悲痛。

  兩人在墓碑前並排而站,過了一會兒,朱林在心裡對墓碑上女孩子默默地說道:「侯大利是好小伙,你的眼光不錯。安息吧。」

  墓碑上,楊帆一直在注視侯大利,兩人目光在空中交織。楊帆所寫情書再次如約而至,從腦海深處湧現出來,每個字都在深情地呼喚侯大利。

  離開楊帆墓後,朱林道:「你明白我今天為什麼單獨叫你來看公墓嗎?」

  侯大利點頭後又搖頭。

  朱林背著手,走在前面,花白頭髮讓其平添幾分仙風道骨:「專案組是臨時機構,用得不好,這個機構屁用沒有。用得好,這是一個可以辦大事的平台。你要抓好專案組內務,把物證室、檔案室和設備室等必要機構建起來,做好打大仗和持久戰的準備。專案組,將以你為核心。你心裡要明白這一點,承擔更大的責任。」

  「為什麼是我?」

  「只能是你,沒有人能承擔這個責任。」

  「為什麼?」

  「你還是堅信小楊是被害嗎?」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是我始終堅信,沒有外力,楊帆無論如何也不會掉進河裡。」侯大利指了指腦袋,道,「她騎車經過世安橋的畫面在我頭腦中形成了電影片段,一遍一遍放映。」

  「刑警其實挺忌諱帶入個人感情,帶入過多感情,會影響判斷,甚至導致嚴重後果。但是,人之所以為人,就是因為有感情。你要控制感情,不能因為感情妨礙案偵工作。如果,我說的是如果小楊果真是遇害,那也只能是從其他案件中牽出來。憑當時現場條件,無法破案。」

  朱林說到這裡,停下腳步,道:「這就是你能承擔責任的原因,慢慢想,會明白的。」

  車沿著小山坡向前,將無數喪葬用品小店拋在車後。朱林將想說的話講出來以後,變成悶嘴葫蘆,坐車來到專案組駐地後,沒有再多說一句。

  葛向東和樊勇一直在刑警老樓等著支隊長和侯大利。

  樊勇在一樓鍛鍊出來,散發極具雄性色彩的汗臭,道:「奇怪呀,葛朗台居然想請客呀。」

  「樊傻兒,拜託你趕緊沖澡,味兒刺鼻。」葛向東衣冠楚楚,身上儘是名牌,與眼前的粗警形成鮮明對比。

  樊勇用毛巾擦汗,道:「葛朗台,鐵公雞拔毛了。」

  葛向東道:「到了新單位,請老領導老同事吃個飯,算是拜碼頭。我自己掏腰包,不花單位的錢,你少在旁邊說風涼話。」

  葛向東做刑警之時,與樊勇一起執行過多次任務,還曾在一起蹲點三天。兩人是老熟人,說話隨便。

  聽到車響,葛向東到走道瞧了瞧。幾分鐘後,他來到侯大利辦公室,進屋後拉著侯大利的手,熱情地道:「今天專案組開門大吉,晚上喝一頓。我請客。」

  侯大利道:「好。今天你請客,改天我請客。」

  葛向東豪爽地道:「那就一言為定,我去請支隊長。」

  朱林在窗台上種了盆文竹,正在修枝,葛向東走了進來。

  「葛朗台請客,難得難得,去。」朱林以前在當支隊長時,時刻板著一張臉,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部下望而生畏。他來到專案組後變得和顏悅色,極有親和力。

  葛向東笑道:「能請動支隊長,我面子有光,晚上吃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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