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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次實驗以後,侯大利基本確定代小峰沒有作案時間。重案大隊偵辦民警認定代小峰沒有犯罪時間,基本靠譜。

  侯大利所做的第二件事情就是犯罪現場分析。

  案發時間距今有一年時間,侯大利只能儘量利用現有證據。這取決和受制於刑警支隊技術室的現場勘查水平,能否有收穫很難說。

  通過翻閱卷宗留下的七十四張相片、文檔、圖表以及實驗報告,侯大利手繪了現場圖,在現場圖上特別繪製了大量鮮血和血滴。

  繪製鮮血和血滴過程中,他如畫工筆一樣,一點一滴將大塊血液和血滴繪製在自己所做的現場圖表上。這種方法來自刑偵系費教授——利用工筆畫的方法還原現場。

  完整的現場相片裡面往往有種種細節,這些細節以各種面目隱藏起來,用工筆畫法描繪則是發現細節的一種有效方法。費教授之所以會用這種方法來還原現場,主要原因是費教授本身就是從工筆畫專業轉行當了刑警,再調到政法大學刑偵系任教。

  侯大利沒有工筆畫專業水準,但是工筆畫的方法恰好與他本身特點非常合拍,所以他接受了費教授的方法,開發了屬於自己的三維透視圖。老師所畫工筆畫是平面的,他的三維透視圖則是立體的,相同之處都是盡最大可能用自己的方法重構現場。

  在描繪血滴時,他非常有耐心,拿起放大鏡仔細數血滴,能夠明確觀察到的血滴有五百一十七個,大部分在台階底部。從底往上的第一級台階有三百零三個血滴,往上各有零星血滴,北面牆上還有八十七個血滴。其他數級樓梯上有剩下的血滴。

  數完血滴以後,侯大利開始將血滴描繪下來。這是一個細緻的艱苦工作,還得有非凡的空間能力,才能將現場還原成三維視圖。

  在畫血滴細節時,他發現相片中有血跡抹痕,特別是牆壁上的血跡分布頗為複雜。從血滴形狀來看,有滴上去的,有飛濺上去的,有擦上去的,有抹上去的,還有被甩上去的,大部分濺上去的血滴是中速度類型。

  另外,還有不少血跡是中空的,中空血跡意味著血滴中有空氣,空氣爆裂以後形成血滴中空形狀。

  發現了中空血跡以後,侯大利停下來思考了一會兒。隨後,他拿著放大鏡又在牆上血跡上有了新發現:一塊血跡凝固以後,上面又出現新血跡。

  在地面上有一隻足印,足印後面有七個滴落的鮮血。

  在門框距離地面約半米處,還有半隻血手印。

  將所有血滴呈現在三維現場圖中是一個極為煩瑣的工作,耗時間,費心力。連續工作四天以後,侯大利這才完成三維現場圖的繪製。

  在繪圖過程中,他從血跡分布及形狀意識到受害者負傷以後沒有立刻死亡,曾經在現場咳嗽吐血,試圖爬起來,並且有走動。最後由於受傷過重,又倒在地上,死亡。

  這也就意味著死亡時間並非行兇時間,行兇時間還得往前推。屍檢報告的死亡時間是晚上七點,如果前推二十到四十分鐘,行兇時間就在六點二十分到四十分這個區間。

  但根據代小峰同事讓證詞:代小峰六點二十分的時候還在公司,他根本不可能作案。

  侯大利和當時的辦案刑警一樣,在此受阻。

  腳步聲響起,一身警服的朱林出現在門口。他看到桌上擺開的卷宗和作圖本,道:「你在研究案子?哪個案子?」

  「陳凌菲的案子。資料庫中只有一頁材料,我調卷過來,準備錄入基本情況,從血跡中發現點情況。」侯大利認識朱林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穿上警服,頗不適應,多看了好幾眼。

  朱林坐下來,拿起繪圖本,仔細看了一會兒,道:「這是現場圖?和平常的圖不一樣。」

  侯大利道:「根據卷宗資料,我用三維圖重建現場。」

  陳凌菲案是最新出現的未破命案,專案組奮鬥幾個月,沒有突破,被迫暫時擱置。極為逼真的三維圖將朱林帶到那個充滿血腥氣的房間,原本還算輕鬆的心情瞬間沉重起來。

  聽完侯大利分析,朱林沉吟道:「你這個發現很有價值,以前專案組確定的偵查方向是以七點死亡為基準,若是死亡時間提前四十分鐘,很多事情會發生變化。而且,兇手沒有能夠將陳凌菲殺害就離開現場,也能反映出兇手的性格特點。但是,僅僅是血跡不完全有說服力,還得重新屍檢。」

  侯大利道:「受害者遺體還保存著?」

  朱林道:「遺體還在。冷凍費用不低,若是再不能破案,最終還得火化。受害者遺體是田甜做的屍檢,仍然讓她來做吧。」

  侯大利接到田甜的電話,來到技術室。

  田甜臉上沒有笑容,冷冷地道:「再次屍檢,還是和上次一樣的結論,我對屍檢結果負責。」

  「現在的疑點是行兇時間和死亡時間不一致,能不能通過解剖來確定這一點?」侯大利在刑偵系學過刑事法醫學,只不過作為偵查員和專業法醫還是有相當大的差距。他知道能夠通過解剖屍體確定這一點,但是自己做不了。

  田甜道:「得看屍檢情況。」

  「從血跡來分析,兩個時間點不一致。具體來說……」侯大利想仔細給女法醫講一講他通過案捲髮現的疑點。

  田甜打斷了侯大利的話,道:「你不必講原因,我會獨立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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