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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應一直看著她,眼神暗了暗。

  「好。」他的聲音如古琴幽幽,又似冰玉相擊。

  這樣的聲音聽在燕青的耳中,無異於最撩撥人心的弦樂,一絲絲地往她心裡鑽。她趕緊從他身上爬下來。先是整理自己的衣服,然後替他掖了掖被子,嘴角不自覺往上翹。

  外面的陽光正好,透過樹葉的縫隙中淬灑如金。葉影輕搖,在地上投出如花如傘的形態,說不出來的歲月靜好。

  她深深地呼吸著,聞著陽光與樹葉的氣息,一掃多年的鬱氣。以手遮陽抬頭望去,但見天高雲淡無邊無際,緊閉的心門頓時大開,瞬間草長鶯飛,一派欣欣向榮生機勃勃的景象。

  *

  蕭府的後門處,停著一輛馬車。馬車內坐著兩位女子,看裝扮是一主一仆,正是趙嫻與自己的丫頭。

  趙嫻掀著車簾的一角,盯著那扇緊閉的門。

  「小姐,若是陛下惱了怎麼辦?」那個丫頭小聲問。

  趙嫻聞言揪緊車簾,沒有收回目光,「他不會的。」

  父親是朝中重臣,又是公卿之首。從前朝一直追隨陛下,陛下對父親向來看重,肯定不會惱怒他們趙家。剛開始她想不明白像陛下那樣的男人怎麼會看上一個農家女,後來她知道了,原來那個農家女長得像前朝的穆坤帝。

  關於陛下和穆坤帝的傳言,她也聽說過。還有陛下和那個弱水公子的事,她也知道。她不相信陛下好男風,也不願意放棄自己的堅持。她不甘,不甘多年的痴心付之東流,更不甘自己會輸給一個處處都不如自己的農家女。

  「小姐,奴婢覺得蘇大人…」那丫頭嚅嚅。

  「他再好,如今也不過是個詹事。」趙嫻眼底划過異色。

  那丫頭立馬低頭,不敢再說了。

  趙嫻咬著唇,面色不虞。那個蘇畢不過是個寒門仕子,也就是攀上了王家才得已步步高升坐上少司的位置。誰知前些日子降了職,變成了詹事。先前他是少司時她就看不上,現在成了詹事她更看不上。也不知道父親是什麼意思,居然對蘇畢很是看重,還隱晦地提過想結親的意思。她就算是嫁不成陛下,也不可能屈就一個小小的詹事。

  這時那扇門開了,最先出來的是面黑神肅的溫成。溫成像一個鐵塔似的,凌厲的眼神掃視周圍,在看到不遠處的馬車時凌厲了幾分。

  馬車的帘子一起,趙嫻優雅下車。在看到溫成後面的一對男女時,淡雅的表情微微一變,手也跟著緊緊握成了拳。

  只見那個燕朝最尊貴的男人正低頭和身邊的女子說些什麼,那女子嬌嗔地瞪了他一眼,先他一步上了停靠在一邊的馬車。他的目光不再冷漠無波,溫和從容,隱約還有些許的笑意,但在看向她這邊時又恢復成往日的森寒無情。她心頭一凜,剛想過去行禮,就見那邊的人已經上了馬車。

  馬車低調不顯,緩緩駛離。

  燕青別開臉,不想看身邊的男人。這個王八蛋,剛才出門的時候又來那套,說什麼陛下先請。有他這樣的臣子嗎?如果真把她當皇帝,又怎麼敢如此對她。若是她真能擺君王的譜,必會治他一個大不敬之罪。

  她眼睛尖,方才隨意那麼一看,也看到了不遠處的趙嫻。心道那個趙小姐真是想不開,幹嘛非要吊死在蕭應這根冰柱子上。眼角餘光瞄到身邊的人在看自己,輕輕哼了一聲。

  蕭應大手一伸,握住她的手。

  她掙了掙,當然不可能掙脫。板著臉抬著下頷又哼了一聲,再次轉過頭去。掀開車簾往外面看,假裝看風景的樣子。驀地看到路邊的一位男子時,不由皺緊眉頭。那個男子長了一雙好看的桃花眼,桃花眼中儘是陰鷙,正盯著他們的馬車看。

  是林若。

  林若也看到了她,眼中陰鷙更盛。

  蕭應說林若是林家的子孫,那麼她以前的猜測就是錯的,也就是說林若根本不是蕭應的親弟弟,林棠兒的第二個兒子並沒有找到。

  她皺著眉,放下車簾,從一開始這個人就對她充滿敵意,她也不需要和他處好關係。既然他不是自己的皇叔,更是沒有討好的必要。

  蕭應說林若這三年來都在榆州郡,怕是早就對她恨之入骨。她斜睨了一眼身邊的男人,暗道這人的爛桃花還挺多,男人女人都有。

  正打算挖苦他兩句,猛然感覺馬車一個急停,她不受控制地往前面栽去。一雙大手及時抱住了她,她當下落進一個堅實的胸膛。

  只聽得一聲悶哼,她連忙問道:「是不是碰到你的傷口了?」

  蕭應目光深得嚇人,喚了一聲溫成。

  溫成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主子,前面的路堵了。」

  燕青已經穩了心神,就聽到一陣嘈雜聲,緊跟著是哭聲。哭聲喊聲混成一片,還有女人尖銳的罵聲。看來是有人當街鬧事,圍觀的人太多了,所以把路給堵了。

  馬車調頭,準備繞路回宮。

  剛調好頭,沒駛出去多遠,便聽到有人喊著衙役來了。燕青一時沒忍住,掀開帘子的角往外面看去。

  一行衙役匆匆趕來,為首的男人清俊陰鬱。

  原來是蘇畢。

  她還在看,不想車簾被人一拉,遮住她的視線。

  蕭應冷著臉,渾身散發出森寒的氣息。他的唇緊抿著,下頷線緊繃,眼神暗沉如漆黑的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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