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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著裴塵及林水月的到來,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快傳太醫!」

  「將這亂臣賊子拿下!」

  「皇上?皇上!」

  御書房中頓時一片混亂,皇帝倒在了榮忠懷裡,一雙眼睛卻瞪得極大,他顧不得顱中刺痛,只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想伸出手,去觸碰裴塵的臉。

  可那隻手只伸到了一半,他便已經渾身抽搐,昏厥過去。

  裴毅被死死地扣住,卻還不顧一切地拿眼去看皇帝的模樣,見得皇帝衣襟被血打濕,抽搐昏迷的模樣,他甚至還頗為遺憾地道:「這都沒死,看來我還是太仁慈了。」

  「你該死!」榮忠見得他還這般囂張,勃然大怒,抽了旁邊侍衛的刀,就要朝他身上砍去!

  「住手。」林水月冷眼看他:「皇上生死未卜,方才不見你與他拼命,如今倒是做出了這般做派來,想給誰看?」

  榮忠臉上一僵,被林水月那雙冷淡的眼眸看著,恍若被洞悉了心底最為骯髒的存在。

  手上頓住,刀自手中脫落。

  混亂中,林水月讓周圍的人散開,勿挪動皇帝的身子。

  太醫匆匆趕來,與之一起的,還有臨時受到消息趕來的諸位大臣,見得這御書房內的亂象,皆是驚愕非常。

  「皇上的身子怎麼樣了?」有人問林水月。

  她搖頭道:「不太好,有中風之兆。」

  中風。

  聽得這二字的人,皆是神色大變。

  再去看那被扣在了殿中的裴毅,還有一旁站立無言的裴塵。

  許多人的手都在發抖,來之前不知是何事,而同裴塵、林水月一起趕到的侍衛給出的證詞,是叫人頓感荒唐。

  正靜默著,那自這麼多人出現後就一直保持沉默的裴毅,卻忽然口吐鮮血。

  裴塵面色微變,扣住了他的手腕,探查之後神色格外的難看。

  裴毅不在乎地笑了下:「按照皇家的排位,我應當叫你五皇子才是。」

  旁邊有官員忍耐不住,怒聲道:「裴毅,你發什麼瘋!」

  「哈哈哈。」裴毅唇邊帶著血,面上卻還掛著笑,他將此前在皇帝跟前說過的話複述了一遍,隨後高聲道:「還不趕緊來拜見你們的五皇子!看看咱們高高在上的皇帝做下的好事,戚遠山他死不了也好,那便讓天下人都來唾棄他!」

  「讓他終日活在了惶恐與痛苦之中,也算是報了我忠國公府的大仇!待到九泉之下我見到了父親告知他此事,他也能瞑目了!」

  「我只可惜我動手太晚,這孽種反應又實在太快,未能將戚家最後的血脈帶走!」他死死地瞪著裴塵,到底是扛不住藥性,吐血昏厥了過去。

  滿殿死寂,氣氛中透著難以言喻的荒謬之感。

  田閣老反應過來,差人將裴毅押了下去。

  思慮再三,還是問了裴塵。

  裴塵那張俊美無儔的面容上,籠罩著一層化不開的寒霜:「他吞了毒藥。」

  身側之人皆是倒吸了口涼氣,所以裴毅今日進宮,就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

  無數的目光落在了裴塵身上,或猜疑,或焦慮,或惶恐。

  「皇上醒了。」內殿傳來了消息,皆是讓這些官員精神一震,抬步往內殿中去。

  唯有林水月握住了裴塵的手。

  他抬眸看她,眼中冰雪消融了大半。

  她輕聲道:「去看看忠國公吧。」

  皇帝還能甦醒,裴毅卻是服了必死的毒藥,沒幾個時辰可以過活了。無論如何,他都是裴塵名義上的父親。

  裴塵閉了閉眼,輕頷首。

  待他離開之前,林水月也沒有隨著眾臣往內殿中去,反而是坐在了這御書房中,目光落在了被扣押下的另一人身上。

  那人,是江英。

  這齣鬧劇結束後,他便這麼跪著,也不說話。

  但若要問起來,他便只認忠國公說過的話。

  死士便是如此,如非必要,絕不開口。

  林水月也沒打算審訊他些什麼,只透過了他那張臉,在想裴毅所說的話。

  裴塵究竟是不是皇帝的兒子,如今只有裴毅的一面之詞,加上江英的作證。

  田閣老派人去尋了裴毅口中的前忠國公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又去找了裴塵出生時負責接生的人。

  然而光憑著這些,依舊不能斷定裴塵身份。

  晉朝不是現代,是無法確認血緣關係的。

  但今日裴毅所為,猶如在動盪的晉朝拋下了一枚炸彈,直接將晉朝現有的朝局,攪得一塌糊塗。

  從結果來看,裴毅要死了,皇帝還活著。

  然而細看起來,卻是裴毅贏了。

  先帝及皇帝將底下人視若工具,抬舉和打壓一併實施,沒用了便將其扔掉毫不留情。

  裴毅便要讓整個戚氏的江山都受到威脅。

  皇帝已是徹底廢了,雖未身死,卻中風癱瘓在床,此生難以痊癒。

  而新帝的選擇上,勢必會掀起一番血雨腥風。

  皇帝不中用了,新帝立誰?

  又認不認裴塵?

  不論裴塵真正身份是什麼,今日伴隨著裴毅的身死,都會讓裴塵的存在,成為了橫在了戚氏江山心口的一根刺。

  怕他不是戚氏血脈。

  又怕他就是戚氏血脈。

  這樣的痛苦和折磨,會永遠彌留在晉朝,伴隨著皇帝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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