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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鳶睜大眼睛，一張一張翻看。
這些，都是鳶鳶以前從來沒有看過的。
唐毅打開電視，朝她招了招手。
「鳶鳶，過來吧。」
按下播放鍵，一陣歡聲笑語從電視中傳來。
這是一場生日會，主角就是唐家美。
她的模樣比鳶鳶記憶中更加年輕，雖然臉色還是一樣沒有血色，但是柔軟的卷長發，還有臉上淡淡的笑容，都顯得她格外溫柔。
鳶鳶愣住了，走過來認真地看著。
視頻中有媽媽，還有爺爺和唐家和叔叔，就連院長阿姨也在！
他們對著媽媽唱生日歌，然後許願，一起吃蛋糕。
陸鳶第一次看到媽媽這麼高興的樣子，比記憶中，媽媽最後的時光還要高興！
這個視頻錄製得並不長，也不過二十分鐘左右，很快就播完了。
和裡面的歡聲笑語比，視頻一結束，整個房間卻變得一片寂靜。
陸鳶意猶未盡，想要爺爺再播一次，卻發現爺爺低著頭，雙手捂著臉，肩膀微微顫抖著。
爺爺？
她抬手輕輕拉了拉他，一陣濃濃的悲傷立即傳來。
爺爺在哭。
陸鳶驚訝地看著他，似乎沒想到會這樣，但很快，她放下媽媽的照片，然後學著哥哥哄她的動作，輕輕拍了拍爺爺的背。
壓抑的哭聲過了很久才慢慢停下。
唐毅雖然親手打造了這個房間，但在過去幾年中，他卻不敢來這裡。
因為每次看到唐家美的照片，看見她的視頻，就會被自責和痛苦折磨。
今天若不是為了鳶鳶，他恐怕也不敢進來。
而剛才在視頻里看見唐家美的一瞬間，他再也控制不住心裡的悲痛，低聲哭了起來。
唐毅擦乾眼淚，整理好情緒，道：「對不起，鳶鳶，爺爺沒事，我們去看其他的吧。」
陸鳶卻沒有動。
她仔細看著陸鳶，歪頭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過來一會兒，道：[爺爺，媽媽在離開之前，很開心。]
「什麼？」
唐毅不解。
唐家美被李志國欺騙，生下孩子之後沒有結婚，還親眼看著對方在外面鬼混，最後被病痛折磨，怎麼可能開心？
陸鳶卻很堅定地點頭。
[媽媽帶著鳶鳶去了很多地方，媽媽真的很開心，爺爺不要難過。]
陸鳶記事以來，媽媽經常哭，爸爸也經常不在家，每一天，媽媽都是傷心的。
可是後來有一天，媽媽帶著鳶鳶離開了，去了很多很多地方，以前從沒去過的地方，那段時間，媽媽一直在笑。
媽媽很開心。
她的描述有些混亂，努力地安慰著唐毅。
[爺爺雖然看不見媽媽了，但是媽媽去了天堂，一定會很開心的。]
這是後來謝長欽對她說過的話。
哥哥對她說，眼前這個對她很好的爺爺，好像是鳶鳶媽媽的爸爸。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哥哥說，是對鳶鳶來說很親很親的人。
她不想爺爺難過。
唐毅眼眶卻再次酸了。
「鳶鳶，你媽媽還在的時候，有沒有跟你提過我們？有沒有跟你提過她的家人，爸爸？或者是哥哥？」
陸鳶想了一會兒，搖頭。
[不記得了。]
唐毅垂下眼眸，表情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打起精神，笑著道：「走吧，到吃飯的時間了，我們下去看看，你舅舅回來了沒有。」
唐家和看見陸鳶和唐毅一起下樓的時候，還以為他爸又偷偷把孩子偷到自己家，嚇了一跳，後來才知道是謝應提議的。
他更加驚訝。
「他真的答應了？奇怪，謝應怎麼會同意？」
「可能是有事走不開吧，我已經讓人收拾好房間，陸鳶這兩天就暫時住在唐家。」
唐家和微微點頭，高興地上前和陸鳶打招呼。
自從知道陸鳶是妹妹的孩子之後，唐家和越看她，越覺得和唐家美十分相像，簡直就是迷你版的唐家美。
這兩天他正打算去謝家看看她，沒想到謝應竟然直接把她送來了。
唐家和大手一揮，立即讓人去準備晚飯，問了不少她喜歡吃的菜，發現陸鳶吃東西的口味，竟然也和唐家美十分相似，兩人都是嗜甜如命。
吃完飯，陸鳶換上一身淺藍色的睡裙，抱著故事書走下樓。
視線在客廳里找了一圈，然後高興地朝陽台走去，趴在玻璃上，看見爺爺和舅舅正在說話。
她豎直耳朵，卻什麼也聽不到。
唐毅正和唐家和商量對付陸志國的事，一回頭，突然看到玻璃上多了一張圓圓的小臉，整張臉都貼在上面，一雙烏黑的眼睛更是滴溜溜轉著。
稍稍一愣，臉上的陰霾和恨意瞬間消散得一乾二淨，嘴角勾出暖暖的淺笑，走過去打開門。
「鳶鳶，你怎麼來了？」
陸鳶咧嘴笑得很甜，一邊把手裡的故事書舉得高高的！
唐毅仔細一看，是一本叫《灰姑娘》的故事書，驚訝道：「你要讓爺爺給你念故事書？」
講故事？
他以前可從來沒做過這種事。
陸鳶高興地點頭，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唐毅本來有些為難，可一看見她的模樣，很快就笑著點頭：「好啊，走，我們講故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