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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後驀地傳來一陣輕微的呼吸聲,張啟正嚇了一跳,因為這聲音很近,就像是有人貼在他的耳邊呼氣一般。他猛地回過頭,卻在看清楚黑暗中的那張漂浮著的那張臉孔時,心臟驟然不會跳動了。「你……要幹什麼?」

  「來,我幫你滿上。」吳汐拿起酒瓶,替對面那個空空的酒杯斟上了酒。

  「我不能喝酒,說了多少次了。」應龍露出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一隻龍生無可戀會是什麼樣子,也無非和它憤怒開心不屑時一樣,都是吹鬍子瞪眼罷了,所以吳汐被它逗得兀自樂了一會兒,拿起酒杯一飲而盡了。

  「一個女孩子,喝這麼烈的白酒。」應龍嘟嘟囔囔的表示不解。

  「你是不能喝,我是喝不醉。」她說著又給自己倒上一杯。

  「就是太年輕,」應龍打了個哈欠,「你要是像我活了這麼多年,早就能看透這些生離死別了。」

  「年輕?我覺的自己早就是個老太婆了。」

  「那個男人找了你一天了,不準備去見見他?」

  「不急,」她看著手裡的酒杯,「喝完這頓酒再說。」

  汪程像個瘋子似的一間一間客房的敲著門,多年來的處心積慮眼看就要付之一炬,他怎麼可能不焦慮萬分。

  在被罵了無數次神經病後,他終於發現了那個尋覓已久的身影,於是,他飛也似的朝吳汐奔了過去,「神仙,求求你幫幫我,我要改命,我受不了了,再也受不了了。」

  「你想用誰的命來換,汪晨嗎?」吳汐不動聲色的看著他。

  汪程愣住了,他沒想到這個女孩對自己的家事竟然早就瞭然於胸。過了一會兒,他神經質般的盯著吳汐的眼睛,「不,我要那個男人的命,他死了,我這個妹妹才會最心痛。」

  「你要其駿的命?」她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好,你殺了他,我自會做到答應你的事情。」

  其駿迷迷糊糊的從睡夢中醒來,他覺得自己的頭疼的厲害,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炸了。他坐起身,發現周圍一片漆黑,根本無法分辨這是在哪裡,他只記得自己在郵輪的酒吧中和幾個年輕的小妹妹聊天,被她們灌得爛醉,可是後來發生的一切他根本沒有印象了。

  一陣夜風吹來,毫不留情的鑽進他的領口中,其駿打了個哆嗦,摸索著站起身來,他發現自己現在身處船尾一個偏僻的角落中,身後是儲藏雜物的一間小小的庫房,而前面就是郵輪尾部的欄杆。

  「醒了?」頭頂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其駿抬起頭,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站在上一層的甲板上,正幽幽的望著自己的方向。

  「你是?」他揉了揉尚未完全清醒的眼睛,「你是汪程?」

  「怎麼,現在連大哥也不叫了?」汪程發出一聲冷哼,「你就這麼肯定老爺子已經放棄我了?可惜啊,他就算再怎麼看不上我,我也始終是他的兒子,而你在他眼裡,至始自終都不過是汪晨養的一條狗而已。」

  其駿環顧了一下四周,心底突然冒出一股寒意,他第一次沒敢在汪程面前嘴硬,「是你把我弄到這裡來的?你,你想幹什麼?」

  「怕了?」汪程的聲音陡然間變得低沉起來,「也對,你是應該怕,因為明天早上,會有人在海面上發現一具屍體,他沒有頭,身體也已經被那些大魚咬得殘缺不全,隨著海水一上一下的漂浮著。」他說到最後竟已似在夢中囈語。

  「你……你到底什麼意思?」其駿背後一涼,他看到汪程的眼睛從他身上轉移到後面的海面。

  「你知道姜瑜是怎麼死的嗎?」汪程的聲音很小,還未傳到其駿耳中,已被海浪聲打的粉碎,「不要緊,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後面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聲,緊接著,大約有十五六個人影飛快的朝船尾處跑來,他們邊跑邊指著海里驚慌的喊著,「那是什麼,是人嗎?有人掉水裡了。」

  見狀汪程收回了正要探進懷裡的手,他看了奇駿一眼,轉頭朝和人群相反的方向走去。

  其駿深深的舒了口氣,汪程剛才到底是什麼意思,是要殺掉自己嗎?他一腦子漿糊,準備離開將此事告訴汪晨,可就在這時,他看到海面上有一個人緩緩的朝船尾的方向漂了過來。他撲到欄杆上,「張秘書,張秘書落海了。」

  吳汐沿著走廊一路追隨著那個人影,到了拐角處,那人轉了個彎就消失不見了,她縱身一躍跳到最高處的甲板上,環顧了下四周,大聲說道:「出來吧,我知道是你。」

  一個修長的身影從暗處走了出來,將整個人暴露在銀白色的月光下面。

  「上次偷聽我說話的也是你吧,」吳汐的眼睛中看不出任何感情上的波動,「謙謙君子,偷聽別人牆角,這傳出去不太好吧,徐行。」

  徐行朝她走了過來,將那個朝思暮想的身影牢牢的鎖在自己的目光里,過了很久,他終於將眼神轉向別處,「你和我上船的目的應該都一樣,為了林聲,對不對?」見吳汐不說話,他接著說了下去,「可是為了找到他,你就要拿其駿做誘餌嗎?」

  「所以剛才是你故意破壞了我設的局?張啟正的屍體是你弄過來的對不對?」吳汐的聲音里多了幾分凌厲。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徐行毫不退讓的直視著她的眼睛。

  吳汐的袖子一抖,手裡已經多了一把黑色的犄角,「你曾經跟我講過玉蝶橋的典故,當時我們還起了爭執,因為我說那些恩將仇報的村民該死,」她輕輕的撫摸著犄角,「徐行,現在我的觀點依然沒有變,有些人根本不配活在這世上,若能死得其所,倒也算是他們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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