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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汐當然看到了,然而令她驚訝的卻是他看不到的景象:黃貓的身體裡逐漸升騰起一個巨大的影子,像是只老虎但是比老虎大得多,深黃色的皮毛上長著黑色的龍紋,身後,九條粗長的尾巴慢慢的擺動著,兩把像鐮刀般的獠牙在夜色下依然發出令人心寒的白光。獠牙上面赫然掛著一隻蒼白的手臂,就是剛才拖住他們的那隻手,巨獸伸出舌頭輕輕一舔,就把那隻手臂整個吞了進去。

  徐行的聲音突然從背後響起:「真有趣,你連陸吾都可以召來。」

  《山海經海內西經》云:「崑崙男淵深三百仞,開明獸身大類虎,而九尾,東向崑崙上。」

  黃貓,不,應該說是陸吾本來正悠閒的站在那裡,聽到徐行的聲音後一下子躬起身子,尖鉤般的爪子像寶劍出鞘似的瞬間從巨大的腳掌彈出來,臉盆般巨大的眼睛發出瑩瑩的光,瞳孔慢慢變成了一條細縫,警惕的盯著這個長身玉立的年輕人。

  徐行雖然神色平靜,但吳汐能感覺到他渾身的力量都已經被調動了起來,全然不似平時那種冷漠無謂的樣子。他的手裡握著一把古劍,劍身閃閃發光,像凝聚了日月之光輝,天地之靈氣。

  陸吾和徐行就這麼長久的對峙著,沒有一方敢輕舉妄動,吳汐明白,他們只是在估量對方的實力,試探彼此的意圖,高手過招,結果只會是兩敗俱傷,這實無必要。大概過了十分鐘光景,那陸吾發出一聲低吼,轉身扭頭離去。

  「那……那隻貓飄走了,」崔明寒指著陸吾,然後又突然轉身看著水裡,「剛才拉我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啊?吳汐,你別嚇我,我,我最怕鬼了。」

  吳汐的胳膊都快被他扯掉了,她用求助的眼神看著徐行,希望他能說點什麼。

  徐行看著她:「你自己多管閒事惹來的麻煩,你自己解決。」

  可是他嘴上說不管卻不得不管,崔明寒已經被剛剛發生的事情嚇得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拉住吳汐,更別說開車了,畢竟同事一場,他總不能把他倆丟在大雨里,所以他只好開車送他們兩人回家。

  「為什麼陸吾會一次次保護我?」果然不出所料,吳汐又開啟了採訪模式。

  徐行輕輕地嘆了口氣:「那要問你自己了。」

  「那蔚蔚呢,蔚蔚是在騙我嗎?」

  徐行看著吳汐,語氣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既然你現在能看見他們了,那我就送給你一句忠告:不要輕易相信他們的話,更不要輕易多管閒事。不願意進入輪迴的鬼魂,往往充滿了怨氣,這種怨氣隨著時間的流逝會越積越深,慢慢的,他們也就變成了我們所說的惡靈。惡靈非常狡猾,以你現在這種狀況,對他們視而不見是最好的選擇,否則只能是害人害己。」

  是啊,因為她楚楚可憐一次又一次的苦苦哀求她,自己竟然忘記了第一次見到她時,蔚蔚眼睛裡那股深深的怨氣和強烈的恨意,也忘記了她渾身濕淋淋的水氣,她,分明就是不甘心被淹死的怨靈啊。「對不起,是我大意了。」吳汐充滿歉意的看著崔明寒,崔明寒也終於鬆開了拉著吳汐的手,發出了一聲輕輕地抽泣。

  回到家來不及換下濕透的衣服,吳汐就給朱昱打電話,此時此刻,她太需要那個溫暖的聲音,那個聲音,能幫她抵禦世間所有的寒冷。電話響了好多聲終於接通了,「朱昱,你知道嗎,我真的能看見鬼,有一個穿一身紅色嫁衣的古代的鬼新娘,還有一個漂亮的空姐女鬼,她今天差點殺了我和我同事……」

  「吳汐,你別再神神叨叨的了,你不覺得自己上班之後變得很奇怪嗎,我很不喜歡你現在這樣。」

  「可是,可是是真的……」

  「好了,就這樣吧,我身體還不是很舒服,我想先休息了。」

  「你怎麼樣了,是不是病得很嚴重,要不要請假回來。」聽筒那邊傳來嘟嘟的聲音,朱昱掛斷了電話。

  第7章 傷別離

  吳汐拿著電話呆呆的坐在床邊,沒錯啊,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都會覺得自己在胡言亂語吧,何況朱昱現在出差在外,還要帶病工作。可是,為什麼還是很想哭呢,她的朱昱,從來沒有這樣冷冰冰的對待過她呀。在這樣一個雨夜,在只有一個人的房間,吳汐在兩種念頭的反覆研磨下,久久不能入睡。

  吳汐做夢了,夢中,蔚蔚在歇斯底里的大喊:以前無論我怎麼折磨你,花你的錢,不給你好臉色看,甚至去釣更有錢的人,你都像條狗似的,賴在我身邊不走,今天我讓你滾,你居然麻利的走了,你憑什麼?憑什麼在我面前轉身而去,你有什麼資格?她一瘸一拐的去追他,在瓢潑大雨中,看著他鑽進汽車,她居然丟了拐杖,不顧腿傷走進齊膝的水中向他跑去。「崔明寒。」蔚蔚朝他大喊,然而滾雷遮蓋了她的喊聲,她美目圓睜,聲音變得悽厲嚇人,「崔明……」第二聲還沒叫完,就整個人跌進窨井,瞬間消失了。她拼了命的拉住井的邊緣,想爬上去,可是不行啊,腿打了石膏,不能攀爬,污濁的水一下子就灌滿了她的耳朵和喉嚨,模糊中,她看見那個熟悉的汽車尾燈漸行漸遠,蔚蔚的手終於支撐不住鬆開了,整個人向下墜去。

  吳汐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窗外,天早已大亮。「愛不是占有,」吳汐想起在夢中她拼命想要告訴蔚蔚但是一直沒能說出口的那句話,心下頓感輕鬆了不少。一直以來,她和朱昱都處在一個不平衡的狀態,她的痛苦煩惱,統統都可以向他傾訴,而他總是耐心聆聽,處處站在她的角度為她考慮打點。她忘記了,他也只是一個剛剛步入社會的新人,而且還要從事這麼繁重的工作,帶著病還要聽她囉嗦。她的心突然變得格外的柔軟:今天是周末,明天朱昱就要出差回來了,她要把這個簡單的出租房布置的溫馨舒適,給他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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