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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了宮之後的事情呢?」徐行繼續不動聲色的問道。

  「這我們哪裡知道呢,再說了,本來這個事,我們也就當是個典故隨便聽聽,也可能就是我的祖上自己捉摸出來的製作工夫,你們也別太當真了,別給我寫到採訪里啊。」

  出了王宅,徐行和吳汐一前一後的在胡同里走著,已是正午日頭最盛的時刻,樹上的蟬鳴擾的人心煩意亂。吳汐盯著徐行脖子上掛著的紅線,突然說:「我看到了。」

  「看到什麼?」

  「剛才,就是王老爺子講故事的時候,有幾個穿著花盆底鞋的……人站在他家的院子裡,隔著門帘,我只能看到她們的鞋子。」

  「真離奇。」

  「而且,你也看到了,我看到你胸口有什麼東西亮了亮,然後那些花鞋子就消失了……」

  徐行扭過頭,盯著吳汐的臉,不是被她這一頓胡言亂語鎮住了,而是他很驚訝,這個女孩子,昨天還被一個鬼影嚇得魂不守舍,在今天,雖然依然臉色蒼白,但是已經開始接受她突然能「見鬼」的事實。

  在回單位的路上,吳汐開始對徐行發起了一次深刻的採訪:為什麼我能突然看見鬼?你為什麼能看見?你脖子上帶的是什麼?你今天是發現了什麼故意跟我過來採訪的?你是什麼人?茅山道士?牧師?驅魔人?

  徐行打斷她,「今天早上我在你身上發現有種味道,不僅僅是鬼氣,還有妖氣,而且是非常強烈的氣味。一般和這兩種大東西其中之一接觸過的人,應該早就沒命活在這個世界上了,可是你,依然活碰亂跳。更有趣的是,你的眼睛竟然可以看見他們。」

  「有趣?敢情是把我當稀有物種研究了是吧。」吳汐心裡默念。「那我以後怎麼辦?」

  「不怎麼辦,慢慢習慣就好。」

  吳汐回到單位就給朱昱打電話,但是打不通。她用盡全力要自己鎮定下來:今天上午的經歷至少說明她沒瘋,但是她確確實實突然能見鬼了,至於為什麼會突然這樣,她實在不明白,而這個突然具備的「能力」會對她造成什麼影響她更是一無所知。

  她站起來,走一步算一步吧,先填飽肚子最重要,不然沒被鬼嚇死,先把自己餓死了。吳汐環顧四周,這才發現偌大的辦公室一個人都沒有,正是午休時間,大家不是吃飯就是找地方閒聊去了。她走到通往電梯間的玻璃門旁,剛準備推門出去,心裡卻慢慢湧出一種不好的預感,是什麼呢,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呢,是哪裡呢。七月份炎熱的天氣,辦公室空調沒停過,尤其是沒有人的時候溫度更低,可是為什麼,玻璃門上會有一層霧氣呢,白色的水汽凝結在玻璃上,讓她看不清楚外面,電梯間的溫度怎麼可能比辦公室低呢。吳汐收回了推門的手,把玻璃上的霧氣擦乾淨。門外赫然映出一張臉孔,充滿死氣,沒有瞳孔的眼睛死死的盯住吳汐,她的身體雖然接近透明,但是依然能看到水滴順著頭髮、衣服、指尖滴滴落下。這樣一張臉,這樣透明的身體,是不能再發出聲音的吧,可是,吳汐卻聽到她說:幫幫他,幫幫他。

  第5章 霍蔚蔚

  吳汐站在崔明寒的辦公室外面,猶豫了五六分鐘,終於還是決定敲門進去。崔明寒眯著眼睛看了她一會,指了指旁邊的沙發,淡淡說了句:「坐。」吳汐筆直的坐在沙發上,兩手放在膝蓋。崔明寒把兩杯咖啡放在茶几上,過來坐在她旁邊,「我以為你不喜歡掛耳。」

  吳汐決定開門見山:「你到處把妹,每晚泡吧,醉酒,其實是因為你有心結,你本質上並不是一個濫情的人,你這麼做最後傷害的還是自己和關心你的人,不在乎你的人根本不會關注你在做什麼,你應該振作起來,為社會多做貢獻。」

  她說完自己都覺得自己這番話太傻了,果然崔明寒也和她有同感:「怎麼現在的女孩釣凱子都越來越高明了,不僅會欲擒故縱,而且連我的感情經歷都調查的一清二楚了。你以為這樣我就會覺得你與眾不同對你印象深刻嗎?演偶像劇呢。」他沉下臉:「出去,幫我帶上門。」

  吳汐像困獸似的一圈一圈在走廊上走,她從小到大還沒受過這樣的羞辱呢,快氣炸了:」我演偶像劇,你才真的是演偶像劇呢,你女朋友得了絕症才和你分手的,結果她死了你還讓她操心,我祝你遊戲人生、孤獨終老。」

  正好到了下班時間,吳汐到工位上抓起包就走,她今天不能加班,不想看到崔明寒,更不想見到徐行,她不想在這個單位多呆一秒鐘,她只想把自己扔到那張舒服的床上,大睡一覺,醒來之後發現只不過是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吳汐以一種壯士一去不復還的悲壯心情奔赴到家裡,她全然沒有注意,有一個身影,一直悄悄的跟在她的身後。

  吳汐這一覺睡得極不安穩,她越想沉入夢鄉,越覺得耳邊有什麼聲音在喚她醒來,她不情願的睜開眼睛,發現窗外早已漆黑一片。吳汐的心頭猛地一縮,心臟像是被緊緊的揉成小小的一團,把裡面的空氣全部擠出來一般,胸口一片生疼。在床腳處,有一抹深深的紅色,即使是在黑暗中,依然紅的扎眼,是一個女人,她蒼白的臉孔和身上那件大紅的嫁衣形成鮮明的對比。她望著天上的圓月,嗤嗤的輕笑了兩聲,又緩緩的低下頭:「別人欺我辱我,我忍下了,爹被愚弄而死,我也忍下了,我以為,有一個人,他知我懂我,總有一天,他會來接我出這個牢籠。可是,現在我才知道,你和他們沒有任何區別,不,你比他們更狠。他們把我當成螻蟻般戲弄,而你,卻讓我以為自己是只蝴蝶,可到頭來卻把蝴蝶的翅膀撕碎,踩進泥土。」女人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滴在她紅色的綴滿荷花的繡鞋上。突然,她拔下頭上的玉簪一把叉進自己的喉嚨,鮮血瞬間噴涌而出,她的嗓子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慢慢轉頭看向吳汐,用沾滿血的雙手一點一點向她爬過來:「我好痛,我好恨……」吳汐發出一聲長長的尖叫,一下子從床上坐起。屋裡,什麼也沒有,只有窗外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是夢吧,剛才我就是被這噼啪聲吵醒的吧。她望向窗台,看到一個黃色的影子正在拼命的扒著玻璃,綠色的像琉璃般的眼睛無辜的瞅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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