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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乘風,你到底為何會變成這樣?」

  荊家主很想像以前那樣說一句,沒有為什麼,只是因為閉關修煉出了差錯。

  可話到了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來。

  荊沉玉在鑄劍閣說的話迴蕩再耳邊,或許……只是或許……真的可以告訴她一切嗎?

  隱瞞了這麼多年,真的可以和盤托出嗎?

  她真的可以平靜承受嗎?

  其實荊家主一點都不想隱瞞妻子什麼,他沒有什麼事是妻子不能知道的,除了這件。

  他嘴唇動了動,許久,才閉上雙眼,連手指都在輕顫:「你真想知道。」

  荊夫人低聲肯定:「我想知道,不管是怎樣的原因我都想知道,你如此避諱,我其實心裡有些自己的猜測,但還是希望你親口告訴我。」

  「你有猜測了?」荊家主睜開眼,失神地望著她。

  「我們是夫妻。」荊夫人握住他的手,「我們成親一千多年,朝夕相處,和和睦睦,你覺得我會不了解你嗎?我只是想聽你親口說出來。」

  荊家主像受了鼓勵,萬般艱難的話,竟在此刻變得不難出口了。

  「那我便親口告訴你。」他反握住妻子的手,字字清晰道,「我將劍骨換給了你,強撐著等你醒來才開始閉關,雙腿沒能保住,無法行走了。」

  終於還是說出來了。

  荊家主只覺壓在心底的沉重石頭消失了。

  他整個人輕鬆起來,也有些輕鬆之後的虛脫。

  他疲憊地靠到椅背上:「你莫要自責,你也看到了,我只是不能行走,沒有影響到修煉和生活。你我感情還是很好,玉兒也很有出息,你不要……總之你別傷心,不要難過,不要因此有負擔。」

  他停了停繼續道:「以前不能說,也是怕你會接受不了,更擔心父親母親知道真相會怪罪你,現在他們都不在了,確實也可以說出來了。」

  若前任家主和夫人還在,知道事情真相,可能真的會怪荊夫人連累家主。

  但他們早已隕落,早就不是問題所在了。

  荊家主最擔心的還是荊夫人會過於自責,傷心難過。

  他說完了,十分緊張地看著妻子,沒錯過她任何表情變化。

  她眼神依然柔和,眼圈比之前更紅,雙眸里含著水光,開口的語調有些哽咽。

  「……我就知道,難怪我醒來後修煉總是那麼順暢。」

  那時荊夫人只以為自己大病一場,身體會大不如前,修煉也會擱淺。

  誰知痊癒後調息,發現不管修煉什麼法訣,都比以前更輕鬆。

  就連從前摸不到門道的荊家秘傳冷月劍法,也可以運用得遊刃有餘。

  她一開始很難想像荊家主可以為自己做到換骨的程度,還真的相信了他關於找到了療傷聖藥的藉口。

  但隨著時間推移,一年又一年過去,看著他無法行走的雙腿,她作為妻子,還能有什麼想不到的呢?

  自責嗎?肯定的。

  傷心難過也是無可避免的,但更多的是幸福。

  她不自覺撲到丈夫懷裡,這是從來恪守禮節的荊夫人從未有過的放肆舉動。

  荊家主意外地抱住妻子,遲疑許久,又想起兒子那些話,他閉了閉眼,遵從心意地將她拉入懷中,兩個人就這麼一起靠在輪椅上。

  輪椅穩穩地停著,荊夫人將臉埋在夫君頸間低泣,淚水潮濕的感覺讓他心亂如麻。

  「我就知道會是如此,就不該聽玉兒的全都告訴你。」

  「你該告訴我的。」荊夫人抬眸淚眼婆娑道,「你早該告訴我,這麼多年了,你知道我想過多少嗎?知道我為此矛盾忐忑過多少個日夜?荊乘風,其實我直到今天,直到現在這個時候,才確確實實地感受到,你是真的很在意我。」

  荊家主愣住了,詫異地望著妻子:「……怎麼會?我平日裡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

  「你有表現嗎?」荊夫人很不高興地指責,「你連給我倒茶都是跟玉兒現學的!」

  荊家主:「……」無話可說!糟心兒子!全都是他的錯!對!一切都是他的錯!

  「綿綿。」荊家主深呼吸了一下說,「莫要再哭,一會還要見人,你不是很介意別人見到你妝容花了的模樣。」

  荊夫人下意識摸了摸臉:「我妝已經花了嗎??」

  荊家主看著妻子花了的妝容,到了嘴邊的肯定突然福至心靈地換成:「沒有。」

  他肯定道:「很好看,沒有任何變化。」

  他抬起手,裝作幫她擦淚痕,其實是幫她擦掉亂了的妝容,將一張素白乾淨的臉露出來。

  荊夫人完全看穿了他,自暴自棄道:「算了,這樣也好,這也沒什麼,我今日什麼都不想管,什麼主母風姿什麼家族規矩都不想理了。」

  「我只想……」

  她咬唇盯著丈夫,總是以高標準嚴格要求自己的人眼底漫起了洶湧的,令人望而卻步的熱切。

  「你想做什麼。」荊家主沒有逃,他認真看著妻子,「今日你想做什麼,我都陪你。」

  荊夫人盯著丈夫:「是,你的確要陪著我,畢竟我想做的事,沒有你也做不了。」

  荊家主:「?」

  其實他很快就不需要疑問了。

  總之主母今日的帳本沒有看完,這是除了她重傷臥床時唯一一次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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