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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飛身而起,將自己的手臂狠狠折斷,生生拽了下來。
「師尊失了一條手臂,長不出來的話,就用我的。」
他將手臂給張天師按上,血屍被他操控,一點反抗都沒有,很快就又健全了。
「現在我將自己的畢生修為也獻給您,您一定可以成功報仇,天師宮一定會成為三界之首。」
他紅著眼睛將所有靈力注入血屍天靈,他入了魔,如此深重的魔氣給了血屍,血屍會更難對付,荊沉玉怎會給他這個機會?
般若劍刃上是始終沒有幹過的血跡,荊沉玉一身白衣上早就布滿血污,但他沒功夫管這些。
他一手持劍,一手結印,帶著排山倒海的氣勢迎上燕輕雀。
張天師怎麼可能讓他傷到自己的弟子?
在燕輕雀快要被般若刺破護身結界的時候,那血屍突然往上,徒手握住般若的劍刃,護下了燕輕雀。
燕輕雀一怔,不可思議地望向血屍,他沒讓他如此。
難道……
「師尊?!」
他驚訝地喚了一聲,獻祭被打斷,張天師和荊沉玉纏鬥在一起。
到底是吞噬了那樣多修士的大邪祟,哪怕是荊沉玉的修為都很難應對,幾乎全都在防禦,即便如此還是有些狼狽。
周身不斷揚起煙塵,那是血屍強大的破壞力將道場整個擊潰。
荊沉玉御風懸於空中,橫在劃破掌心,般若劍刃染了主人的血,隨著他無聲地念出法咒,藍色的劍光結界自他而起,將下方所有人包圍。
昭昭也在其中,這下面的血屍已經快被解決的差不多了,她揮劍的動作都麻木了,看著屬於他的結界,她突然想到那時在鎮魔淵,妖君菊嵐潮自爆,他就是這樣將所有人護在結界之下,而他一人在外對敵。
那時是九死一生,如今呢?
「荊沉玉!」
昭昭急切地想要出去,但失敗了,結界牢固,她一時半會打不開缺口,若打開,則會讓其他人暴露在張天師的攻擊範圍內。
「荊沉玉!」她再喚他的時候,聲音裡帶著哭腔。
荊沉玉一人應對強大無數倍的敵人,看上去依然風輕雲淡。
他甚至彎唇笑了一下,眉心硃砂點綴著他如夢似幻的俊美面容,他垂眸望來,聲音不大,結界裡的她卻聽得很清楚。
「你總說羨慕被我庇護的三界,如今我終於有機會庇護你了。」
那曾經將她排斥在外的結界將她護在了裡面,和三界眾生一樣。
那總是追著要她命的仙劍般若揚起劍光,卻是對著另外的敵人,再不是她。
那仿佛永遠足夠理智永遠足夠絕情的沉玉仙君,在天下修士面前,堂而皇之問心無愧地保護著他的心魔。
而他的心魔站在所有修士之中,與他們身處同一個結界裡,也再無人想要傷害她。
包括秦夜燭。
所有人都靜默了。
他們共同抬眸,望著對峙的荊沉玉和張天師。
張天師甚至還有燕輕雀這個助力,可荊沉玉只有一個人。
哪怕如此……即便如此,他們也毫不懷疑——
荊沉玉會勝。
荊沉玉絕不會敗。
他從不會輸。
除了昭昭,沒有人可以打敗他。
曾經是,現在也是。
第109章
慘叫聲不絕於耳的道場上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空氣中充斥著刺鼻的血腥味和邪祟的臭味,燕輕雀和張天師都身為魔和邪祟,形容恐怖,表情猙獰,早就沒有人樣了。
在他們的襯托下,本就仙姿玉貌的荊沉玉看上去更似謫仙清逸出塵,一身染血的白袍包裹的他氣質如高山皚雪,昭昭從不知道原來有人可以將劍握得如此優雅從容。
哪怕面對實力可能遠超於他的開掛對手,他依然八風不動,眉眼平靜。
那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淡定冷清,是結界中任何一個人都比不了的。
曲春晝就站在昭昭背後,他才剛剛弄明白幾分自己的心意,甚至都沒時間和昭昭說上幾句話。
看著如今空中對峙的三人,他忽然就覺得還是什麼都不要說了。
不會有什麼好回應的,那便不要說出來平添苦惱,惹得自己難堪了。
其實有些遺憾,此生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想法,很違和,但還是想要試一試的,可對手是荊沉玉的話……又遺憾得心服口服。
燕輕雀實在厭惡荊沉玉這副時刻冷靜自持,不為任何外界因素煩擾的樣子。
這將他和師尊襯得恍若跳樑小丑。
「自信過頭就是自負了,劍君大人。」燕輕雀陰測測道,「你真當如今的你還是我師徒二人的對手?」
荊沉玉並不看他,只是看著張天師,操縱血屍的符籙在關鍵時刻被獨幽毀掉,現在血屍的行動全憑自己,他有感知的事,燕輕雀已經知道了。
「師尊,報仇的機會來了。」燕輕雀興奮地望向張天師,「他殺了您,您不必留情,即刻殺了他報仇!他結界庇護下的所有人都得死,這就是報應!是他害你的報應!因他的行為牽連如此多的人一起陪葬,哪怕他今日僥倖逃脫,也會備受折磨生不如死!他若想保護那心魔和他自己,就肯定顧不了那麼多人!」
不得不說,燕輕雀還算了解荊沉玉,將他的心思揣摩的八九不離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