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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什麼,放手,不用你。」

  他沒放手,只是重複著:「昭昭。」

  昭昭耳根發癢,脊背發麻,她使勁扯他的手,卻沒扯開。

  嘆息聲又響起,她聽見他說:「是我難受,傷勢反覆,你容我這樣站一會。」

  「……」

  「算我求你。」

  「……」是他求她,不是她需要這樣。昭昭閉了閉眼,手上力道放緩,那雙有力的手臂便將她緊緊帶入懷中,他身上的劍氣冷意包裹了她,她瞬間神魂舒適許多,燥熱也漸漸褪去。

  其實昭昭什麼都知道。

  她閉著眼睛在想,荊沉玉只是給她台階下罷了。

  他肯定不是自己站不穩,是看她快要撐不住了。

  她到底在彆扭什麼呢?

  問心無愧,做什麼都沒事的。

  是啊,只要問心無愧……

  睜開眼,昭昭好像看見了一座籠罩在黑氣里的城池,那城池上方的魔氣像一條蟄伏的龍,龍還有眼睛,那眼珠定在他們身上,荊沉玉很快帶著她落下。

  般若被收回天靈,荊沉玉手上出現一把摺扇,扇骨用玄鐵製成,這是金雪玉的法器,那萬老三是真的很有門路。

  「前面就是中心城。」荊沉玉的手擦著昭昭的手過去,沒握住,只是說,「昭昭,那兔妖是不夜侯的愛寵。」

  昭昭來之前萬老三已經科普過這件事了,一隻兔妖,還是主人的愛寵,該是怎麼姿態她很清楚。

  所以她不能再和荊沉玉保持距離,這次來魔界是尋那座古墓,為她自己解決問題,她不能矯情,彆扭也該到頭了。

  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

  昭昭在心裡念了幾遍這四個字後,主動挽住了他的手臂,抬起臉道:「我們只是改了妝容和衣裳,臉還是自己的臉,如果碰到認識不夜侯的人……」

  「他們修為太低。」荊沉玉被她抱著的手臂有些僵硬,那兔妖的衣服太單薄了,他又感官敏銳,昭昭抱著他的手臂,他真的什麼都感覺得到。

  他聲音倒是很平穩:「你不准他們看便是,不夜侯平日也是如此。」

  金雪玉特別愛擺架子,總是端著高貴出塵的派頭模仿荊沉玉,誰直視他都會被刺回去,然後被斥責一聲大膽,現在他們只要照做就行了。

  昭昭的修為和荊沉玉沒什麼區別,在這魔界裡除非夜月眠來了,否則別想有誰能看到她的臉。

  想到夜月眠,若換做以前,血契還在,她哪裡需要這樣費力尋找,只要讓他去弄清楚就行了。

  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也是他,要說她和夜月眠之間,認識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因著從未對他的底線抱有期望,所有昭昭從來也沒對他失望過,只是有點看破一切的煩惱。

  煩惱這穿書後的世界,唯一能完全放心的,竟然是殺過自己的人。

  如今要全身而退,甚至還要和對方一起。

  思索著,人已經和荊沉玉來到城門,她按照荊沉玉說的,不准人窺伺面容,那些人也不敢直視他們。

  魔修慕強,魔界以強者為尊,不夜侯金雪玉雖不是最強的那個,卻也有些身份,這些守衛的小魔見了他皆是頭也不抬地跪拜。

  「恭迎侯爺歸城!」

  昭昭沒理會這些魔,只是在遙望著月亮的方向,這會兒魔界是夜晚,月亮高掛天空,灑下如有實質的一道光柱,照耀著一座懸於半空的宮殿。

  那就是朔月宮,夜月眠的地盤。

  夜月眠啊,他現在還被關在九華劍宗吧?也不知什麼時候會被處死。

  荊沉玉沒回應那些守城的魔兵,在進了中心城後,不夜侯府內的魔衛很快趕來,一個玉成鏡蓄鬚的魔修走過來作了長揖,低著頭說:「侯爺可算回來了,屬下這下也能放心了。」

  昭昭看了一眼荊沉玉,在對方的示意下用夾子音道:「侯爺修為高深,哪裡需要你來擔心?多此一舉,哼。」

  荊沉玉被她這嬌媚的聲音搞得渾身一顫,表情有些錯愕,像第一天認識她一樣。

  昭昭臉上有些熱,但還是瞪了回去,用眼神得意道:怎麼樣,厲害吧,夾子王在此!別說是兔子精,狐狸精她都能扮!

  那魔修聞言笑了一下,對昭昭所扮演的兔子精倒是不卑不亢:「兔夫人說得是,只是這次侯爺是去九華劍宗營救尊上,雖然有幾位魔主帶領,也還是危機重重,屬下夜不能寐,日日盼著侯爺早日安全歸來,今日總算是盼到了,侯爺快回府休整吧!」

  營救尊上……金雪玉是去救夜月眠的?

  夜月眠被關在九華劍宗,這些魔修並未放棄,還要去營救,這肯定不是一廂情願。

  魔族又不是正道仙宗,講究一個道義為先,他們若有機會成為魔尊,肯定不擇手段,夜月眠現在自身難保,他們不趕緊奪位還要去救他,肯定是夜月眠有什麼安排。

  他果然不會坐以待斃,之前說的那些話表現出來的那副樣子都是假的。

  說不定他還是故意留在劍宗不走,有所圖謀,昭昭已經不對他的下限抱有任何期待了。

  荊沉玉剛從她的夾子音里走出來,從這魔修口中不難判斷出魔主們都不在魔界。他一方面因魔界如今沒有大魔守著更好行事,一方面又對修真界的安危產生擔憂。

  他做了太多年的劍君,哪怕不做了,也還是會本能地為三界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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