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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拿我擋劍。」昭昭輕飄飄道。

  夜月眠一噎,眼觀鼻鼻觀心:「這也是不得一而為之,你我之間的關係,你難道奢望生死關頭我會替你去死嗎?」

  「不是奢望,那是一定的事,只要我開口。」昭昭聲音幽幽的,「但我當時沒說,那是我的疏漏,以後再也不會了。」

  夜月眠張張口想說什麼,但不知道怎麼說。

  「我現在命令你,三天之內想辦法帶我逃出去,如果失敗,你就自隕吧。」

  她說完就站起身,朝莫家弟子伸出雙臂,對他們想要為她套上鎖鏈的行為並不反對。

  可鎖鏈被擋開了。昭昭眉眼壓抑地掃了掃這麼做的荊沉玉。

  「不必。」他淡淡道,「本君自有主張。」

  「可是君上……」

  「莫家主,快帶貧僧給二公子看看傷勢吧,他血快流幹了。」

  獨幽大師突然開口,莫家主注意力轉移,發現兒子狀態的確不好,暫時放棄了這邊。

  反正他們跑不掉,還在這裡,荊沉玉信了他的話,他還有的是時間。

  「多謝大師,不過小兒傷勢莫某來處理就行了,都是皮外傷罷了,遠不如看上去那麼嚴重。」

  那些交給獨幽大師看過傷勢的莫家弟子,都是沒有修煉過邪術的,但莫孤煙不一樣,哪怕有法寶在身可以掩蓋,但獨幽是登仙境的佛修,誰知那法寶能不能萬無一失?

  現在絕對不能再出事了。

  一場徒勞回歸,昭昭和夜月眠被荊沉玉分開關了一起來。

  一座院子,兩間屋子,兩個結界。

  昭昭躺在床上,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在閉上之前,她看見了飄渺的白影。

  用最後的力氣推開對方伸過來的手腕,昭昭厭惡道:「滾。」

  荊沉玉手臂僵了僵:「不療傷是真想死在風岐嗎。」

  昭昭冷笑:「死在這裡和死在別處有什麼區別?」

  「縱然沒有區別,你至少也要堅持三日。」荊沉玉慢慢道,「你讓魔尊三日內帶你離開,但你現在若不療傷,明早便會維持不住身形。」

  維持不住身形,回到荊沉玉靈府,夜月眠要帶誰走?帶荊沉玉嗎?

  昭昭氣息不穩,厭惡道:「我真是搞不懂你,你現在又是在做什麼?為什麼替我療傷?你不是一直要殺我嗎?現在動手剛剛好,只是可惜我看不到你作繭自縛,被自己信任的莫家人反水的好戲了。」

  荊沉玉長久地沉默,在昭昭以為他不會再開口的時候,他又說了一句話。

  他意味不明道:「誰說我信任莫家。」

  昭昭倏然抬眸。

  荊沉玉與她對視,清冷的桃花眼,凌俊的劍眉,墨畫般的臉上帶著無法言喻的神情。

  「那你……」昭昭聲音里透著不可置信。

  荊沉玉微微低下頭來,髮絲自肩頭垂落,隨後的聲音只是兩人的心音。

  「當時的情況下挑明一切,莫家必然魚死網破,我們身處莫家空間,他們修為單獨來看雖誰都不及我與獨幽,但也皆是高手。如此占盡地利人和,真的拼死一戰,無人可以討到好處。」

  他每個字都敲在她心上。

  「你入了魔障,腦子不清醒,就非要我和你一樣魯莽嗎。」

  第50章

  昭昭身上疼,心裡疼,臉上也疼。

  她仔細想了想,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狗男人這次說得……好他媽對啊。

  昭昭別開頭不看荊沉玉,將被子拉高擋住自己半張臉,清麗的杏眼裡縈繞著幾分尷尬。

  荊沉玉看著她,縱她躲了幾息,不容拒絕地執起她的手,開始給她療傷。

  給自己的心魔療傷,聽起來多奇葩啊,但這麼奇葩的事荊沉玉做起來得心應手,看起來就好像給普通人療傷那樣理所應當。

  昭昭沒忍住:「你怕不是傻了吧,你還給我療傷,不知道誰之前追在我後面非要殺我。」

  荊沉玉眉頭都沒皺一下:「莫家深不可測,想要出去便要聯手,缺一不可。」

  他如今身負重傷,昭昭和他一樣,金盼兒的戰力太弱忽略不計,獨幽大師算一個健全的人,夜月眠身體也還行,勉強平衡一下,可真是缺一不可。

  哪怕不缺都不一定能出去,更何況缺了呢?

  昭昭凝視他,他的靈力她太熟悉了,復活之後她不知道搶了多少來重組自己,如今被他這樣送進來,她只覺得疼痛銳減,舒服得嘆了一聲。

  荊沉玉併攏的雙指頓了頓,在昭昭有所察覺之前恢復正常。

  「荊沉玉。」昭昭覺得現下的沉默讓人不適,總帶著些怪異,所以沒話找話,「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荊沉玉沒理人,他微微低著頭,神色認真地替她療傷,如果他們不是心魔與宿主的關係,那現在這一幕可太讓人心動了。

  可惜沒有那麼多如果,他們不但是,昭昭還已經被殺過一次。

  「我很想知道,你殺了我,有沒有後悔過。」

  昭昭不知自己是用什麼心態問出這個問題的,但就是想問。

  她緊盯著他,不想錯過他任何表情變化,他並未閃躲,抬起頭直視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堅定不移道:「沒有。」

  昭昭闔了闔眼,一點都不意外。

  她沉吟道:「永遠不會後悔嗎?」

  荊沉玉毫不遲疑道:「絕不後悔。問這些做什麼,自取其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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