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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住。」

  剛走沒幾步荊沉玉就開了口,他聲音簡短沉靜,但就是有讓人不敢置喙的力量。

  「君上?」莫孤煙不確定地喚了聲。

  荊沉玉看都不看他說:「不牢莫家費心,本君的心魔自有本君看守。」

  「啊這……」

  「如此貧僧也不好閒著,貧僧身體好,沒受什麼傷,就看著魔尊好了。」獨幽笑眯眯地插話。

  莫孤煙臉色冷了下來,又發現不應該,立刻掛回笑臉,但這表情變化還是被獨幽捕捉到了。

  果然不對勁,獨幽稍稍思索,對金盼兒說:「還要勞煩金仙子隨貧僧一起,為貧僧護法。」

  「那是必須的啊。」金盼兒正愁自己又要被丟下了呢,立刻熱情道,「咱們走吧大師,我一定時刻警惕,一眼都不閉地給您護法!」

  獨幽露出滿意的笑容,帶著金盼兒和夜月眠離開。

  昭昭抓著夜月眠的袖子不撒手,夜月眠頭疼地扶額:「他們不可能放我們在一起,這也可以理解,這樣總比關在那仙牢里好,先聽他們的好了,不要這麼離不開本座啊。」

  昭昭臉色蒼白,她受了很重的傷,一直都很疼,堅持了這麼久早就快不行了,之所以抓著他衣袖只是為了保持站立,才不是離不開他好嗎?

  翻了個白眼,昭昭鬆手讓他走,他說的對,莫家的仙牢是絕對不能去的,去了百分百出事,跟在獨幽或者荊沉玉身邊反而更安全。

  可……為什麼不是她跟著獨幽!

  她不想跟著荊沉玉這個狗男人,他剛才還說如果不是莫家人出現,她和夜月眠早被幹掉了啊!

  萬般不情願,昭昭黑著臉不肯動,荊沉玉走過來,在莫孤煙不贊同的視線下去抓她手臂。

  昭昭討厭死他了,時刻記著他要殺她那些話,他手一靠近就躲開了。

  荊沉玉手一僵,於半空中緩緩握拳,慢慢收了回去。

  「君上要是覺得麻煩,晚輩可以代勞,晚輩很樂意。」莫孤煙立刻道。

  昭昭聞言馬上主動往前走:「去哪?走。」

  莫孤煙:「……」立場能不能堅定一點啊你。

  荊沉玉沒言語,他何其敏銳,早發覺昭昭快撐不住了,跟在她後方和領路的莫家弟子前往客院。

  昭昭每走一步身上就鑽心得疼,她汗如雨下,痛感感染荊沉玉,他也跟著她疼。

  莫家家主開闢的空間四季如春,處處草木茂盛,風景優美。

  溫暖的陽光灑下來,為蒼白虛弱的昭昭鍍上一層薄薄的柔光,讓她不似真實存在一般。

  這樣的畫面,在昭昭灰飛煙滅之後的每個夜裡,荊沉玉好像都見過。

  閉上眼又鬆開,荊沉玉終究還是上前幾步想扶住她,她剛才崴了腳,差點摔倒。

  可哪怕快撐不住,昭昭對他的厭惡之情還是占了上風,竟然不怕疼,咬牙強撐也不要他扶。

  荊沉玉再次被拒絕,手緊緊握拳,指甲幾乎陷進肉里。

  昭昭不曾回頭,完全無視他,也就看不見他凍結如冰的臉色。

  「還有多久?」她聲音顫抖地問。

  莫家弟子掃了掃她,輕蔑且高傲道:「前面就是了,急什麼?」

  昭昭沒說話,悶頭往前走,步履不穩。

  荊沉玉跟在後面,眼瞼微垂,遮去了眼底所有的神色。

  莫家議事廳,莫孤煙的心腹問他:「二公子,他們不肯將那兩個大魔交給我們,這可如何是好?」

  「總會有機會的。」莫孤煙慢慢飲茶,「稍安勿躁,劍君雖然沒表現出來,可他傷得很重,我察覺得到。他要在這裡療傷一段時間,就總會給我們機會。」

  「二公子說得是,是屬下太著急了。」

  「你的急切也情有可原。」莫孤煙抿抿嘴唇,腦海中浮現出昭昭的模樣,微笑道,「我也很著急,簡直是急不可耐,夜不能寐啊。」

  被惦記著的昭昭千辛萬苦地熬到了客院,一進去就差點倒下,還好扶著桌子站住了。

  荊沉玉就在後面,她還是不去看,就當他不存在,對一個殺了自己一次,還是時時刻刻計劃殺自己第二次的人,她真的看一眼都嫌多餘。

  她這種態度荊沉玉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房門無風自閉,兩人共處一室,竟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荊沉玉逕自到了桌案後蒲團前盤膝坐下,昭昭則找了窗前的美人榻趴著。

  兩人互不理會,好像這才是他們該有的相處模式。

  可閉上眼,看似在入定療傷,荊沉玉卻始終不能靜心。

  他不止一次想到在太素宮時,昭昭與他修煉的那段時日。

  雖總讓他倍感煩悶,但也比現在這樣誰也不和誰說話好。

  長久的沉默漫延,昭昭趴了一會,感覺稍微恢復了一些,她微微眯起眼,這個角度很難不去看荊沉玉,他就坐在她視線正前方。

  他倒是好,還能閉眼入定療傷,可她怎麼辦?

  她真的太難了,她只是想活著而已,怎麼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不能讓她歇一會嗎?

  都怪荊沉玉,要不是他答應到莫家來,她也不用這麼擔驚受怕。

  不過話又說回來,莫家人沒出現的話,她和夜月眠還不知道有命在沒。

  真是把雙刃劍啊。

  閉著眼的荊沉玉感知到昭昭的視線莫名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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