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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轉身出了門。
譚錚拿起桌上的一條黑色的絲綢,來到床邊蹲下,看著宋幼珺的眼睛輕聲說,「歲歲,我不會碰你,我覺得我們之前可能有什麼誤會,說開了就好了。」
呸。
宋幼珺在心中暗自唾棄,心知這譚錚其實是根本不敢碰她,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罷了。
如今這情況,她必須想辦法讓別人發現,否則真要是被譚錚帶走了,事情就難辦了。
她渾身無力,嗓子發不出一點聲音,張嘴罵了譚錚一句。
譚錚當沒看見,用絲綢蒙住了宋幼珺的眼睛,她什麼都看不見了。
他又用一件深色的帶帽披風將宋幼珺完全罩住,帽子戴在頭上,遮住了大半的臉,合衣一裹,就完全看不住來裡面是什麼人了。
捂得這般嚴實,宋幼珺有些絕望。
譚錚攬著她的身體往外走,幾乎將她架在自己身上,推開門宋修遠就在外面站著,看了看裹得一點不漏的宋幼珺,說道,「走吧,馬車備好了。」
譚錚應了一聲,扶著宋幼珺緩慢的往外走,卻沒想到剛出了長廊,就在看見了剛上樓而來的姜沂川與宋霽等人。
兩伙人隔著幾步的距離相望。
譚錚的心理素質極差,看見宋霽之後立馬胳膊就開始有些顫抖了,他低著頭行禮,「見過三殿下。」
宋幼珺聽見了,頓時心中一喜,雖說在這裡碰到宋霽很意外,但是獲救的機會就在眼前了。
宋霽冷淡的應了一聲,目光落在他旁邊的黑披風上。
蕭淮也看見了,嗤笑一聲,「這邀月樓的姑娘就這般見不得人嗎?捂得如此嚴密。」
譚錚因為緊張,不知道如何回話,宋修遠見狀則輕飄飄接道,「許是譚表哥不舍的寶貝被別人看見,才這樣裝扮的。」
譚錚尷尬的笑了笑,作為回應,「三殿下先請。」
姜沂川對譚錚向來沒什麼好臉色,這會兒更是直接無視,看都不想看一眼就往前走。
宋霽還在嘲笑,「譚表哥可真是多情吶。」
正在這時,那被黑披風罩著的人突然一動,猛地掙脫了譚錚的手,身子站不穩往姜沂川的方向倒去。
他離得近,躲閃不及,只好出手將人扶住,一下就察覺這人身體柔軟無力,像沒有骨頭一般,全身的力氣都壓在了他身上。
譚錚嚇得灰飛煙滅,急忙一把將她拽過來緊緊梏在懷中,就連宋修遠也嚇了一跳,說道,「這美人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譚表哥快些把人帶走吧,免得鬧出笑話。」
譚錚應了應,飛速抱著宋幼珺想走,卻一下被姜沂川拽住了胳膊。
一時間譚錚的心跳到嗓子眼兒,胸膛里敲起無比密集的鼓點,瞪著姜沂川,情急之下吼道,「你幹什麼!這是我看中的姑娘,你要是想要,自個兒再去點!」
姜沂川面色如霜雪寒冷,沒有回應,只是拉著譚錚的胳膊往後拽,譚錚被拽得往後退兩步,動作間那輕微的叮噹脆響又傳來。
他眸光一厲,聲音冰冷,「把人給我。」
譚錚死死的抱住不肯撒手,向宋修遠遞去眼神求救。
宋修遠尚為鎮定,說道,「姜公子何必奪人所好?」
一時間幾人都懵了,不知道姜沂川為什麼突然跟人搶姑娘,此前每次來邀月樓從不見他對任何姑娘感興趣的。
但宋霽還是決定護短,連稱呼都變了,「譚錚,把人交出來,川哥看上了就是川哥的。」
譚錚自然打死不願,思索著要不抱著宋幼珺直接衝下樓,一路逃走算了。
這個念頭剛起,就被姜沂川看出來了,他手上一用力,譚錚完全站不住往後倒去,姜沂川趁機抓住宋幼珺的手腕將人一拉。
譚錚摔在地上,宋幼珺倒在姜沂川的身上。
他抬手扯下將宋幼珺整個頭都罩住的帽子,發中那一支雪色玉簪墜下的雲金流蘇正發出相撞的輕響,她的眼睛被黑絲綢蒙著,只露出挺翹的鼻尖和嫣紅的唇。
姜沂川攬住她的胳膊,手臂承著她全身的重量,然後輕緩的將她面上的黑絲綢拉下來,一雙驚慌失措的漂亮眼睛便匆忙對上他的視線。
真的是姜沂川!
宋幼珺千鈞一髮的發力,終是讓自己獲救了,她瞬間放鬆了所有神經,一時間竟覺得又害怕又委屈,眼睛染上霧氣,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下。
姜沂川低眸看了許久,用手指將她面上的淚輕輕抹去,力道輕柔得讓宋幼珺幾乎感覺不到他指尖的暖意。
宋霽一見這人竟然是宋幼珺,當下臉色巨變,從震驚到憤怒的轉變只有一瞬,「譚錚,你竟如此膽大包天!」
譚錚連忙擺手,「不是我,不是我!」
宋修遠見狀,無奈的笑了,「三弟先別著急,是皇姐參加宴席,在席間喝多了酒,醉得厲害,為了不傳出醜聞,我們才決定這樣把她帶回宮的。」
仿佛是一開始就想好的說辭,竟找不出什麼漏洞來,譚錚立馬跟著附和,「是、是這樣的。」
宋幼珺恨得牙痒痒,卻發不出聲音,若是手腳有力氣,她恨不得抓花宋修遠的臉。
心思歹毒無比,心裡又極其強大,即使是這種情況下也能鎮定的編出理由,反觀譚錚,都快嚇得變形了。
姜沂川自然是不相信這說辭的,他一下將宋幼珺抱起,兩步走到宋修遠面前,眸中寒霜盡現,殺意直逼宋修遠,「宋修遠,藏好你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