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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無關?宋氏一族都該死!」山匪大吼道,「當今皇帝昏庸無能,治國無方,閉著眼睛處理朝政,但凡他將眼睛睜開一點,又豈會看不見飽受苦難的百姓們!宋氏不倒,南瓏便永無寧日!」
「胡說!我父皇才不是那樣的人!」宋言寧尖叫出聲,憤怒的紅了眼眶,喊道,「你簡直就是在顛倒黑白!」
「我顛倒黑白?」山匪冷笑,「你可曾走出這京城去外面看一眼?」
宋言寧梗著脖子與他爭執,「父皇勤勉治國,心懷天下,絕不是你說的那種!」
他橫眉瞪眼,模樣凶得很,若不是被綁了雙手,只怕要撲上去與山匪廝打在一起。
宋幼珺在下面看得膽戰心驚,生怕宋言寧那句話激怒了山匪,往他脖子上劃拉一刀。
她連忙喝止,「宋六六,閉上嘴!」
宋言寧有了前幾次的教訓,一聽這話就條件反射的閉上了嘴,紅著眼睛看宋幼珺。
她對山匪道,「你口口聲聲說宋氏的過錯,你可曾想過,你手裡那把刀結束了多少無辜之人的性命?」
「都是該死之人罷了。」山匪冷哼一聲。
「是,有些人是該死,可你殺的每一個人都是該死的嗎?你參與這場行刺計劃,可知害死了多少無辜的侍衛婢女,誤殺了多少來圖個熱鬧的百姓,毀了多少家庭,你還覺得你做的是對的?」宋幼珺一聲聲的質問,將山匪逼問得愣住了。
「溪山的洪水害無數人流離失所,這是天災。城門緊閉驅趕難民是人禍,這些都與宋六六無關,你為什麼要用他的性命來抵天災人禍?」
這其實是一種偷換概念的說法,目的就是讓山匪的思緒繞進去,將宋言寧與天災人禍劃上不對等,如此,才能勸說他放了宋言寧。
山匪一時間沉默了,不知在沉思什麼。
宋幼珺乘勝追擊,「宋六六沒有害過任何人,殺他一人也不足以平南瓏,你放了他吧。」
周圍一時間變得無比寂靜。
宋霽的神情一直未曾放鬆過,眉頭緊鎖的盯著宋言寧。
姜沂川眉眼淡無波瀾,視線輕飄飄在山匪和宋幼珺之間徘徊。
短暫的安靜過後,山匪突然咧嘴笑了,「你不會真的以為你能說動我吧?婧安公主口才不錯,只是父債子償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
他的刀尖就抵著宋言寧的脖子,輕輕用力就能刺進去,「你父皇做下的孽,你先替他還了,下輩子別托生在宋家就是了。」
宋言寧仿佛嚇得哭了出來,卻還是說道,「我覺得宋姓好聽,下輩子我還要姓宋。」
宋幼珺死死的盯著宋言寧側頸的刀尖,急得脫口喊道,「等等!」
肯定還有辦法的,肯定還有辦法救宋言寧!
但是她毫無頭緒。這山匪是個不要命的,他什麼都不在乎了,所以肆無忌憚,沒有軟肋。
威逼利誘都沒用了。
他要殺宋言寧,只在一個念頭。
宋幼珺急得焦頭爛額,只想著先穩住這喜怒無常的山匪。
姜沂川眸光一沉,對身旁人伸出手,「弓箭。」
侍衛極快的遞上一柄長弓,他搭箭拉弓,動作一氣呵成。
山匪看見了,輕蔑的笑了笑,轉頭對宋言寧道,「你看,下面有個人搭了弓箭,要救你呢。」
宋言寧根本無心跟他交流。
「你猜是他的箭快,還是我的刀快?」山匪繼續問。
宋言寧這才朝那個方向看去,一見是姜沂川,他立即嚇得魂飛魄散,哭道,「這個人跟我有過節,他搭弓肯定是要射我的!」
「從前只有你們皇室的人掌控別人生死,如今我也來掌控一回。」山匪說道,「若是那一箭射中了我,那我便砍下你的兩隻手,留你一條命,若是沒射中,那我就帶著你的腦袋去見我媳婦兒孩子,如何?」
「不如何,最好一箭射死你。」宋言寧開口便是詛咒。
「這種距離,那毛頭小子不可能一箭殺了我。」山匪頗是自傲。
宋言寧便朝著姜沂川大聲哭喊,「姜沂川,雖然平日裡你射箭技術一般,但是我真的求你這次射準點,我的命可在你手上了啊!」
宋幼珺聽聞回頭一看,就見姜沂川拉滿了弓,露出纏了白布的手腕。
他眼眸無比專注,動作定格。
宋幼珺緊張起來,想走到他身邊,剛抬腿就聽見宋言寧的喊聲第二次傳來,「姜沂川你還是別射中了,我仔細想了想,如果雙手被砍了,我活著還有啥意思,還不如……」
話喊到一半,宋幼珺看見姜沂川目光一凝,鬆手放出了箭,離弦之箭無比迅速,帶起一縷微風。
宋言寧還大張著嘴巴喊話,忽然就感覺熱流噴灑在臉上,有些灑進了嘴巴里,難以形容的血腥味在鼻尖漫延。
箭射中脖子的時候只是一個瞬間,宋言寧近距離目睹了這個瞬間的發生,上一刻還在嘲笑他的山匪,下一刻一支箭刺透了脖子,他抽搐著翻在地上。
死得非常迅速,幾乎來不及讓人反應,面前這個山匪就沒了呼吸,血噴灑了一地。
宋言寧整個人僵住,鮮紅的血跡在他的臉上留下了濺射的痕跡,非常刺目。
姜沂川將弓換給了旁邊的侍衛,說道,「箭不錯,很鋒利。」
那侍衛完全傻了眼,不知做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