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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她又注意到姜沂川身上已經換了一件衣裳,並不是白日裡穿得藏藍色。

  她立即起身,「你身上是不是還有其他傷口?」

  若不是傷口太大刺破了衣裳,在這種危急的情況下,他是沒有閒心情去換上那些暗衛的衣裳的。

  姜沂川沒有應答,但是宋幼珺繞到他背後,借著月色就看見他後背有一片很深的顏色,顯然是血跡染的,傷在了後背。

  宋幼珺停住,她蹲身伸出手指輕輕摸了一下,指尖觸感濕潤。

  那麼長時間血液還未乾,就說明傷口一直在滲血,但是他神色還那麼平靜,仿佛這傷口根本不是在他身上一樣。

  可是頂著這個傷口走了那麼多路,現在依舊滲血,怎麼可能不痛呢?

  宋幼珺慌亂倒指尖都在顫抖,連忙解身上的衣裳,想脫下一層先給姜沂川止血。

  她的衣裳有好幾層,脫一兩件也不曾問題,「你的傷口還在流血,我先想辦法給你止血。」

  衣服剛解下,就有一個東西從身上落下來,滾落到姜沂川的身邊。

  他伸手拿起來,在月光下清晰的看見是一個油紙包,於是抬頭望向宋幼珺。

  在看清楚的一剎那,宋幼珺情緒崩潰,終於忍不住淚水滑落。

  她蹲下來,從姜沂川的手中接過油紙包緩緩展開,裡面是幾快疊放的整齊的蟹黃糕,散發著蓮花的清香。

  這是早晨宋言寧在馬車裡給她的,當時被她拒絕了,但是沒想到他在什麼時候偷偷把這油紙包塞到她的衣袖之中。

  宋六六,不知道披著她的衣裳跑到了何處,有沒有遇見那些刺客,有沒有好好的藏起來。

  宋幼珺坐下來,哭的時候沒有聲音,淚水砸在手上濺開一朵水花,她拿起一塊糕點放進嘴裡,蟹膏的鮮香瞬間躥滿整個口腔。

  姜沂川靜靜的看著她,月光下能清楚的看見她長長的睫毛上沾的淚花,晶瑩剔透。

  「這是宋六六偷偷塞給我的。」宋幼珺哽咽道,「你嘗嘗。」

  姜沂川目光往下移,落在糕點上,拿起一塊吃了。

  宋言寧生死未卜,姜沂川也身受重傷。

  事情好像一下子變得非常糟糕。

  可她卻沒有任何的辦法去解決,哭得正難受時,姜沂川卻突然動了。

  他身子往前傾,手摸上了宋幼珺頭上的金冠,將纏繞的髮絲撥開,尋找固定金冠的細釵。

  宋幼珺朦朧的淚眼看向他,起初還不知道他做什麼,但是聽見金冠的流蘇細細碎碎的作響,髮絲鬆動時,才明白他在給她解金冠。

  他神色依舊如無波無瀾的湖水,但是在月色下,他滿眼的認真里似乎添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柔軟,那些細釵之前被宋幼珺一通撥弄,與髮絲亂纏在一起。

  他卻是極有耐心,眼眸盯著金冠,一點一點將細釵挑出。

  宋幼珺坐著不動,一抬眼就能看見近在咫尺的姜沂川,清晰的看見他那雙漂亮眼睛裡的墨色,濃密的睫毛。

  他很專注,平日裡舞刀弄槍的手也能用極輕的力度解開她糾纏在一起的頭髮,將金冠摘下來。

  宋幼珺覺得頭上一輕,脖子瞬間解脫了。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她原本驚慌難安的情緒竟慢慢變得平靜了,好像是被姜沂川的沉靜所感染一樣。

  她眨了眨濕潤的眼帘,輕聲道,「謝謝。」

  以前的姜沂川,看著她的時候眼睛裡都是厭惡和冷意,卻從來不知這雙眼睛也能藏著柔軟。

  他將金冠埋在了樹葉之中,低聲道,「這裡是深山區,入夜之後危險太多,他們不會再往前搜了。」

  宋幼珺朝四周看了看,心中有些忌憚。

  很多經驗老道的獵戶都不敢輕易前往深山區,尤其是在入夜之後,這裡不知道會潛伏著什麼野獸。

  這片山林一直被劃分為皇家區域,所以平常是不允許普通百姓來打獵的,但是每年皇帝會領著一大票人來這裡狩獵,所以也不會擔心會有什麼陷阱。

  姜沂川緩慢的起身,「再往前走會有一片山泉。」

  宋幼珺把自己脫下的那件衣裳搭在臂彎,很自然的站起來去扶他,用手臂將姜沂川的胳膊架起來。

  但姜沂川卻將身子往後讓了一下,表示不必扶他。

  她抬頭看了看皎潔的月色,緩聲的問道,「我看不清楚夜路,你牽著我好嗎?」

  其實她有點懷疑長公主這副身體有些輕微的夜盲症,即便是有月光,她所能看見的範圍也非常小。

  這樣行走太影響效率,與其讓姜沂川走幾步就等她,還不如一開始就說明白。

  姜沂川似乎想起她先前一直往樹上撞的模樣,知道她並非撒謊,於是朝她伸出手。

  宋幼珺也不再客氣,順著他的衣袖往裡摸,一下就握緊了他的手,有一股甩不開的力道。

  他的指尖十分冰涼,應該是穿著單薄吹了很久的夜風的原因,但是掌心是暖的。宋幼珺則因為穿了很多層的衣裳,又一直沒停下走路,所以手掌熱烘烘。

  她用手掌將姜沂川的四指捏住,握住了冰涼熾熱的溫度瞬間傳遞過去,還怕他掙脫,便用了很大的勁。

  這樣一來,只要姜沂川的溫度不正常,她能第一時間察覺。

  「你這樣會患上風寒的。」宋幼珺說話轉移他的注意力。

  「不會。」姜沂川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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