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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母親的生辰要到了。」

  莉卡絲從廚房過來的時候,見到了鶯跟公主說話。

  「你有什麼想為她準備的嗎?」

  蘇麒雪眼睛雪亮:「母親的生辰要到了?幾號呀??」

  鶯:「月亮歷,一月初七。」

  小公主眼睛亮亮的,又警惕:「你是不是在打什麼壞主意,我的禮物肯定比你討母親喜歡!」

  暗星是月亮歷,與太陽曆算日子的方式並不同。

  鶯冷笑一聲:「那可不一定。」

  *

  蘇酒是在她生日那天,被鶯的大陣仗提醒,才想起這天是自己的生日。

  其實仔細算來,她是有兩個生日的……

  一個地球的生日,一個是這邊的生日。

  鶯給她過的顯然是這邊的生日。

  眼前是精緻的地球菜式,樣樣誘人,蘇酒卻沒有吃多少。

  鶯:「怎麼不吃?」

  蘇酒:「……」

  蘇酒拿起了筷子。

  鶯心中黯然,嘴上說:「不想吃……你也不必勉強。」

  蘇酒不做聲的吃了一些,忽然說,「我聽說……今天晚上會有流星。」

  鶯一怔。

  他想,今天哪有什麼流星。

  不過如果她想看,那就有。

  蘇酒又說:「有酒嗎?我想喝點酒。」

  鶯說:「你身體不好,不……」

  她卻用一根手指按住了他的唇。

  她微微笑起來:「等我喝醉了,你就帶我去看流星,好嗎?」

  她金色的眼瞳那樣漂亮,笑起來的時候沒有那般凌厲了,像是軟了一灘的水,溫柔誘人。

  等鶯回過神來的時候,蘇酒已經抱著酒壺喝醉了。

  她醉的時候,金色的眼睛眯著,像只懶貓,嘟囔著:「要看……流星去。」

  鶯就帶她去了殿後山,這裡看到的流星最明亮。

  星空如野,蘇酒的生日,也是雪季的最後一天。

  蘇酒靠在他懷裡,能聽見齒輪咬合的微弱聲音,她推開了他,起來踉蹌坐到一邊,「看不到流星呢……」

  鶯站在她身後,「酒酒……」

  他從懷裡拿出了自己為她準備的禮物,抬眼卻看見蘇酒靠著雪松,似乎是睡著了。

  她黑髮上落了松針,衣服也被她無意而胡亂的動作,被粗糲的樹皮勾破了些。

  他語氣微微一頓,又把東西放回去。

  他召出了流星,躬身抱她起來。

  他還說著話,「天冷了,你睜開眼睛,就能看到……」

  「哧——」

  冰冷利劍穿透心臟的那一刻。

  鶯看到了她金色的眼瞳。

  那眼是很冷的,沒有半分醉意。

  背後有流星滑落,顆顆跌入她無情眼中。

  哪怕這個時候,鶯還是能感覺到。

  胸口的那顆機械心臟還在竭盡全力的為她跳動……哪怕每一聲都是餘響。

  鶯微微笑了,他啞聲說:「這劍……叫什麼名字?」

  蘇酒:「薄春。」

  他的手落在她冰冷的臉頰上,手指溫熱,微微發抖。

  也許是一次次被傷到了麻木,到了此刻,他竟已覺不出傷心了。

  他反而覺得這一劍,很是痛快。

  自虐一樣的痛快。

  他傷她那樣深,奪她星辰,逼她生子,這一劍是他應得的。

  但他只是……

  「你沒有醉。」他聲音微啞,帶著沉傷:「……是我霧裡看花……醉了一場大夢。」

  他說:「你還恨我……」

  他又覺釋然。

  她至少,還是恨他的。

  他懷裡的禮物跌在了地上,那是雕琢好的木頭小鹿。

  小鹿活靈活現的,眼珠是金曜石,身體被塗成了藍色,它頭角崢嶸,神態有些傲慢,偏偏又可愛的緊,只是跌在了淤泥里——

  蘇酒說:「別騙自己了,鶯。」

  「你知道,我若恨你,也不會拿到這把劍。」

  鶯烏黑的眼瞳泛起猩紅,空氣中似乎震顫出了濃郁的危險。

  蘇酒被那一下一震,手裏劍差點脫手而出。

  他的手一把握住了薄春,逼近了她。

  他實在是英俊,鋒利的眉眼,烏黑泛紅的眼睛,緊緊抿著的薄唇,這樣死死盯著她,讓人背脊都滾出了寒意。

  他握得太緊了,手被劍氣所傷,一滴一滴溢出血來,他卻仿似毫無所覺。

  「你不恨我?」

  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那你這是做什麼?!!」

  他如同被逼到死角的野獸,下一刻就要用鋒利的爪牙撕咬斷她的喉嚨。

  蘇酒心中微慌,定神花里的神力全力灌注到了劍上!

  他一下睜大了眼睛。

  薄春劍刺穿了鶯的心臟,帶起的神力也徹底穿透了鶯的生機。

  蘇酒看到他眼尾,落下了一滴血淚。

  他鬆開了握劍的手,朝蘇酒伸過去,蘇酒以為他要掐她。

  她牙齒發抖,卻沒有躲開。

  然而他捏住了她的肩,把她用力摜到了懷裡,吻住了她的唇。

  蘇酒猝不及防,薄春劍「哧」的一生,直接透了底。

  蘇酒睜大了眼睛,握劍的手竟微微發抖。

  他伏在她耳邊:「酒酒……我……」

  ——「心有不甘吶……」

  他的身體緩緩的消失,如同飛散的星星,山風吹起的微火與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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