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2、第二階段
外面的劍靶子被搶完，觀內的劍光也黯淡了下去。
徐逆一人對付一個，靈玉和周若瑾聯手。
兩個劍靶子同時消失，周若瑾長出一口氣，拿出玉佩，欣喜若狂：「三、三萬分！駱師妹，居然有三萬分！」
本觀內的劍靶子，本來就不是一個人能殺的，他們兩人聯手，都分了三萬分，那另一個人豈不是……周若瑾看向徐逆，他一個人獨殺兩個，豈不是得了十萬以上積分？本宗考核出過這麼可怕的積分嗎？好像沒有吧？
周若瑾隨即感到困惑。說起來，這劍靶子怎麼比他印象中弱了不少呢？他進過兩次考核秘境，記憶中那幾個修為最高的劍靶子，都是要好些人一起殺的，最起碼也要五六人聯手。可是這會兒，那個單殺的變態先不提他，他和靈玉兩人聯手，也沒覺得太累……
白雲上，兩位劍君一樣神色凝重。
半晌，楚天一斟酌著問：「蕭師兄，你看這情況，是不是不太對？」
蕭煜摸著鬍子沒說話。
楚天一蹙眉道：「這女弟子，實力實在有些……說不清楚。」
沒錯，就是說不清楚。明明他是合體期修為，又是天下劍宗祖庭上真宮的弟子，受過劍尊的親自教導，不說實力，至少眼光一等一的好。但是剛才，那女弟子的應對手段，卻讓他有一種說不清楚的茫然感。
她的實力當然很強，雖是煉虛初期，劍術卻堪比一般的煉虛中期修士。除此之外，要說她哪裡特別，但又說不上來。
然而……
這幾個劍靶子實力有多強，他們很清楚。小清都里這麼多弟子，也只有劍尊能夠單人挑戰。照理說，這兩人聯手，就算能撐住，也沒這麼快解決的，這中間到底有什麼玄機？為何他堂堂上真宮劍君，竟說不出來？
「這女弟子確實不對勁。」蕭煜半天擠出一句。讓他說哪裡不對勁，同樣說不出來，只能感覺到，她身上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就是那股力量，牽制了那個劍靶子。
他掐指一算，眉頭皺得更緊：「五萬分，如無意外，這個分數很難撼動了。」
「蕭師兄，你的意思是……」
蕭煜嘆了口氣：「不成了，這次考核有劍尊加入，本身已經失衡，又多了這兩個人，如不改變考核之法，只怕結果會很難看。」
最厲害的劍靶子被這三個人殺了，外面局勢一團亂，每個人分數都不怎麼高。上真宮的考核結果要公布出去的，到時候，三個分數奇高，其他人高的也只有萬餘分，怎麼解釋？
「那我們……」
「先出去，找眾師兄弟商議一下。」要改變考核方法，不是他們兩個人能拍板的。
靈玉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引起了上真宮劍君的注意，三隻劍靶子消滅後，三人各據一角，打坐休息。
她飛快地回復，注意力放在徐逆身上。
看他的樣子，在上真宮過得不錯，修為穩定，劍術大漲。然而，他臉上的表情，讓她感覺好陌生。
明明徐逆也很少有表情，但就是不一樣，那種感覺……
徐逆突然睜開眼，看向她，眼裡卻沒多少情緒。
靈玉怔了一下，而後想起，她現在的模樣，他大概認不出來吧？她現在是駱小蘭，而不是程靈玉……
徐逆站起身，一步步向她走來。
靈玉挪不開視線，心中浮起期待。難道他認出來了？他真的能認出來嗎？
徐逆在她面前停下，伸出手。
靈玉握緊雙拳。他這是什麼意思？
徐逆開口：「我的靈寵。」聲音不帶一絲情緒。
「……」靈玉低下頭，摸出那隻礦鼠。還以為他認出來了，原來是為了這隻礦鼠。呵，礦鼠或許覺得她有些熟悉，徐逆卻不會因為那麼一點熟悉，就認出她來。
礦鼠「吱吱」叫了兩聲，躍到徐逆手中。
徐逆托著礦鼠，躍下屋頂，往外面走去。
「喂！」靈玉在身後喊。
徐逆停了停。
「你去哪裡？」
徐逆沒有回答，繼續往外走。
靈玉在內心苦笑。他們現在是陌生人啊！
「駱師妹。」那邊周若瑾調息完畢，起身道，「我們分數夠了，接下來兩天可以不用參與混戰了，你看……」
「那就找個地方躲起來吧。」靈玉隨口答道。
周若瑾略感詫異，她答得也太理所當然了吧？身為劍修，這樣投機取巧好嗎？
周若瑾覺得自己這次太幸運了，遇到靈玉的時候，只是找個同伴，互相照應一下。誰料，這次運氣太好了！先是劍靶子追著靈玉跑，將分數刷上三萬多，然後又順利殺了觀內的劍靶子。他的積分已經順利攀上了七萬，有那個敢單挑的仁兄在，第一是沒希望了，第二的把握卻很大。找個地方躲起來，不參與混戰，這也可以。不過，他到底是個劍修，眼下有這麼多同階中的佼佼者聚在一起，也想挑戰一下。
「那個，駱師妹，機會難得，你看我們……」
「周師兄想參與挑戰，就自去吧。反正不會有性命危險，是不是？」
周若瑾想想也是。他之前找同伴，是想找個人照應著，免得被人偷襲，刷不夠積分。現在確定積分夠了，就算輸上一兩場，也沒關係。
「那我先去了？」
「去吧。」
周若瑾離開了本觀。
靈玉站了一會兒，嘆了口氣，在前殿最大棵的樹頂坐下。
在真正的清都山，這裡，就是紫郢誕生的地方。
他誕生的時候，想的什麼呢？靈玉微微一笑，撫摸著手中的劍丸。
這顆劍丸，她甚至不敢亮出來，就怕被上真宮的人發現。而今，也只有這顆劍丸，能夠讓她感覺到徐逆的氣息。
「他不認得你啦！」不言的聲音在識海中響起。
靈玉的笑容頓了兩息，怒道：「你能閉嘴嗎？」
不言道：「我這是讓你認清事實。你看，你只是變了個樣子，他就不認得了，你說這種男人有什麼好的？還是跟我回丹霄觀去吧！」
到現在，他還念念不忘把靈玉弄回去。
靈玉不理他。
「唉！」不言在她識海中嘆氣，「我不想打擊你的，可是打擊早晚要來，先讓你做好心理準備比較了。他那個樣子，紫郢的意識應該復甦了一部分。」
「……閉嘴！」
「我這是在擔心你！要是紫郢的意識復甦，你知道你這麼做有多危險嗎？紫郢那個傢伙，可不會手下留情。」
「那不是正好如了你的意？懷素就能在某個分身上復生了。」
「……」
「不言，你後悔了嗎？」
聽到這句話，不言愣了一下。
靈玉低聲道：「我說過，這件事我一定要去做的，就算結果不成，我也不會後悔。」
就算徐逆真的變成了紫郢，就算她會死在紫郢劍下，有些事，也非做不可。
她靜坐了一會兒，天地突然黑了下來，清都山上一片譁然。
靈玉抬起頭，看著烏雲密布的天空，不禁困惑。發生什麼事了？怎麼突然變了天？
周若瑾去而復返，喊道：「駱師妹！」
靈玉從樹上躍下：「發生什麼事了？」
周若瑾聲音急促：「不對勁！外面的劍靶子全都不見了，那些草木也不再化劍氣，好像……」
話未說完，耳邊響起悠悠的聲音：「第一階段考核結束，小清都關閉。眾弟子準備，第二階段考核重新開始。」
周若瑾大吃一驚：「什麼？重新開始？那我的積分……」他不會這麼倒霉吧？這一次得了七萬分，居然要重新開啟，積分會不會被清掉？要是這樣的話，那他這次不是白打了？
「怎麼會這樣？好好的，怎麼能不算呢？」
「周師兄，冷靜些。」靈玉低聲道，「情況有些不對。」
「這肯定不對！上真宮的考核，從來沒有分階段的，我……」
他話未說完，周圍場景變幻，清都山化為虛影，另一幕場景慢慢化出。
竟然直接將他們移到了另一個秘境！
周若瑾掏出玉佩，低頭去看，頓時心裡一涼。
玉佩上寫著，周若瑾，零。
積分真的清零了。
他呆了許久，簡直不能相信。這不是在玩他嗎？好不容易有一次刷這麼高的積分，居然被清零了！
「周師兄，別急。」靈玉的聲音，從迷霧中傳來，讓周若瑾恢復了一些理智。她問，「上真宮的考核，從來不會換秘境的？」
「對。」周若瑾木木地回答。
「那就是了。這次考核之前，根本沒有通知規則有變。突然換秘境，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原來的秘境不能達到考核的目的了。」其實靈玉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定是負責考核的劍君看了積分，覺得這情況不妙，才臨時換了秘境。
「就算是這樣，也不能清零啊！難道我們前頭都白打了！」周若瑾忍不住感到憤怒。他打到那麼多分容易嗎？三次，他已經錯過三次了！
「不一定白打。你聽清楚沒？是第一階段結束，第二階段開始。既然如此，第一階段的積分可能被記錄在案，作為參考。只是這個積分，很可能不會對外分布了。」靈玉猜得到，原因是什麼。定是他們幾個的積分，不適合公布了，上真宮方面才會想出這個法子。
「當真？」周若瑾狐疑地問。
靈玉搖頭：「我不能百分百確定，不過，應該有六七成的把握吧！」
周若瑾慢慢鎮定下來：「也罷，那就先把考核打完再說。要是前面真的白打，定要本宗給個交代！」
靈玉心道，如果上真宮不肯交代，那又如何？以上真宮的行事風格，不交代就不交代了，你鬧也沒用。不過這個話就別跟周若瑾說了，免得他受打擊太大。
這麼一會兒時間，秘境已經化實了。
到處都是迷霧，看不清周圍的景物，連神識也被限制住了。
靈玉聽到耳邊傳來聲音：「本次秘境為期兩天，規則照舊。」
之前他們在小清都呆了差不多一天，算上正好三天。
「周師兄，這個秘境，你有情報嗎？」
周若瑾遲疑道：「沒有。」他頓了頓，「我來之前，從皓北劍宗的師兄師姐手裡，買下了所有關於考核的資料，裡面沒有這個秘境。」
「這麼說，這個秘境很可能不是用來考核的，只是臨時借用了。」
「……嗯。」
靈玉觀察了一下：「這樣的秘境，有兩個可能，一是本宗弟子歷練用的，二是跟歷練考核都無關係。」
周若瑾道：「據我所知，本宗在化神之後，就不再用秘境來歷練弟子了。」
劍修，就是在戰鬥中進步的。一到化神，他們就會離開各自的宗門，四處歷練，沒必要用秘境。何況，化神以上歷練的秘境，哪那麼容易建？
靈玉思索：「如果這個秘境與歷練考核無關，那對我們來說反而是好事。我猜，只是換個地方，考驗我們的對戰能力。」
小清都內的考核，其實也分成兩個階段，一是應對環境的突變，二是與同階修士之間的戰鬥。他們剛剛好結束了第一個，還沒開始第二個。這個環境的轉變，大概只是為了遮掩第一階段積分的異常吧？何況，相比起一片平坦的小清都，這個到處都是迷霧的環境，更考驗對戰能力。
靈玉的冷靜，感染了周若瑾，他也鎮定下來：「迷霧之中，莫非要考驗我們應對偷襲的能力？」
「應該吧。」
明確意圖，周若瑾信心大增：「這倒不難。我的皓月劍，並不會受此迷霧的影響。」
各分支皆有所長，皓北劍宗這一支，威力上比不上本宗，也不強求修煉紫氣。如果非要說的話，他們所修的，可以算是心劍。心如皓月，劍心通明。
「那我們開始吧。這個環境，擺明了可以偷襲，只要我們把積分賺回來就行！」
兩人小心翼翼，潛入迷霧。
短暫的潛行後，忽然一道劍光飛出，向他們刺來。
靈玉一退，周若瑾已還手，皓月劍的光芒照亮了半邊天，劍環接連不斷地落下，雙方轉眼戰成一團。靈玉觀戰了一會兒，覺得周若瑾一人問題不大，乾脆沒有插手。以二敵一的話，積分可就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