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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舜華這是頭一遭來,她心裡知道肯定辦不成,這次來就是先鬧騰上,讓知青辦的人心裡有個底兒,她以後再來兩次三次,實在不行還得撒撒潑,事情估計就成了。

  說到底,這事沒政策說能辦,也沒政策說不能辦,知青辦給落下戶口,也就是順手的事,不違反什麼原則。

  只是現在是計劃經濟時期,大家做事教條,也生怕萬一出個什麼事,沒有人會為一個普通知青多邁這麼一步。

  可顧舜華心裡裝著一本書,也裝著這個世界的發展趨勢,知道未來的變革是大家不敢想像的。

  字裡行間,她也看明白一個道理:做事你就得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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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舜華從知青辦出來後,便過去珠市口西大街的百順胡同,她的同學王新瑞住那裡。

  兩個人打小兒是同學,關係好,後來也是手牽手去報名參加內蒙兵團的,在內蒙兵團,最艱難的時候互相扶持著走過來的。

  甚至在那本書里,她走投無路的時候王新瑞還一直想法幫她。

  王新瑞去年就辦了病退回來了,兩個人一直通著信,顧舜華知道王新瑞的爸爸是區副食公司的。

  這年頭沒什麼其它店鋪了,都是合作社,合作社就像撒芝麻鹽,四處散落在各胡同里,喬秀雅就是大柵欄合作社的。

  城區副食品公司總管著區里所有的合作社,所以區副食品公司工作的,手頭消息更靈通。

  王新瑞爸爸在區副食品公司工作,那是體面的肥差。

  顧舜華過去百順胡同,很快就找到了王新瑞家。

  王新瑞家也是胡同里的院子,不過她們家住房條件好多了,一個院子就住著四五戶人家,王新瑞家三口人有兩間十多平的房子,王新瑞自己單獨有一間屋。

  顧舜華過去的時候,王新瑞正蹲在煤球爐子跟前生火,聽到顧舜華聲音,驚訝地轉身看,便看到了顧舜華。

  她一下子激動起來,直接抱住了顧舜華:「你可回來了,你可回來了!咱們終於在首都團聚了!

  王新瑞媽聽到動靜走出來,看到顧舜華,倒是認得,便笑著說:「你看你,滿手都是灰,把舜華衣服沾髒了!」

  王新瑞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放開了,又使勁幫顧舜華拍灰。

  顧舜華笑道:「沒什麼,本來也不乾淨了。」

  王新瑞拉著顧舜華進屋,嘰嘰喳喳地好一番說,又問起顧舜華的情況,顧舜華便說了現在離婚帶著孩子回來的事。

  王新瑞憂地問:「能落下嗎?」

  顧舜華搖頭:「不好落,剛去了知青辦,死乞白賴說盡好話,就是不給落。」

  王新瑞聽了便有些惱:「憑什麼不給落?你離婚了,是單身知青,政策規定可以落,他們憑什麼不給落?咱們在兵團貢獻了青春,現在倒好,不讓咱回來了?不就是捎帶手兒的事,怎麼就不給落了?他真不給落,咱找咱們一起下鄉的知青,大家一起找他們去,要求他們評個理!」

  顧舜華:「知青辦的主任姓孫,正好是孫嘉陽的三叔,她三叔你還記得嗎?當時咱們去她家玩,她家老太太喊他小三子。」

  王新瑞想了想,恍然:「是他啊!都是熟人,犯得著為難人嗎?」

  顧舜華:「他倒也不是為難我,只是我這個情況特殊,沒政策,他們不敢辦,不過我今天也把話摞那兒了,不給我辦,我寧願撞死那裡,撒潑的事,咱也不是干不出來。不過我想著,可能這事還是得先禮後兵。」

  王新瑞:「你打算怎麼先禮後兵?」

  顧舜華:「說起來,還得麻煩叔叔了,我想著,先買點吃的,到他們家裡看看,求個人情,回頭再不行,我就來潑的。」

  王新瑞明白了:「這個不難,我和我爸提一嘴兒,給你留點像樣的,不過今天晚了,我估摸得明天,你明天這會過來就行。」

  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顧舜華惦記著孩子,便要離開,臨走前,顧舜華從兜里掏出來錢,往王新瑞手裡塞:「勞叔叔操心了。」

  她塞的是大團結,兩張大團結。

  王新瑞一見,堅決不要,硬塞回顧舜華:「咱誰跟誰,你別給我這個,給我這個我和你急!」

  顧舜華:「你先拿著,回頭用不上再給我也行。」

  讓人幫忙辦事,沒有讓人家先墊錢的道理。

  然而王新瑞卻硬是不收,沒辦法,顧舜華只好拿回來,想著明天過來再給吧。

  過去自己胡同,這時候天不早了,人們陸續下班,恰好送煤的過來,平板車上煤球碼得整整齊齊,這煤球都是提前訂了登記,之後便由送煤的來送,當然煤球也是要煤票。

  各家都出來搬煤球,小孩子也跟著搬,大雜院裡外熱熱鬧鬧的,煤球蹭臉上就成了小花臉。

  顧舜華笑著和各家鄰居打招呼,順便幫一把手。

  這時候就見陳璐媽馮仙兒搖搖擺擺地過來了,她年輕時候是天橋賣唱的,解放後自然不賣唱了,當了服務員,在招待所里打掃衛生。

  她生得瘦,腰細,別看一把年紀了,但走起路來搖搖擺擺地扭著屁股。

  馮仙兒看到顧舜華,便親熱地過來打招呼:「剛才我看到孩子了,正睡著,兩個孩子真俊俏!只可惜了這麼好的孩子,落戶口估摸著難,以後不就是留不到咱首都了,想想我都難受,點兒太背了,孩子這是要被活生生耽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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