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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埋你,你得謝謝我,知道嗎?」

  嚴賀禹:「謝謝。」

  這是他謝了第三遍。

  溫笛下巴磕在膝蓋上,她醉後從來不哭鬧,但喜歡折騰人。

  「你知道我本來不想回收你的。」迎著海風,她散落下來的髮絲被揚起,過了幾秒,她突然問他:「你知道你屬於哪一個分類嗎?」

  「知道。可回收。」

  「嗯。」

  她很認真點了點頭,「我得把你變廢為寶。」

  「……」

  溫笛忽而蹬了一下他心口,「跟你說了你不准動。」

  「我沒動。」

  「那我怎麼有點晃?」

  「……你有點醉。」

  「我沒喝多。」

  嚴賀禹不跟她作毫無意義的爭辯,他兩手扶著她肩頭。

  溫笛盯著他看了半晌,大腦不做主,想到哪裡說哪裡,「你把我舉高。」

  「怎麼舉高?」

  「像我舉小檸檬那樣。」

  小檸檬是沈棠女兒。

  嚴賀禹借著這個機會,「那你從我身上起來,我站起來才能舉高。」

  「那我沒地方坐,你想辦法舉高我。」

  「……」

  嚴賀禹只好岔開話題,「溫笛,我們聊聊天。」

  「聊什麼?」

  「聊聊我們分開後,你高興的,難過的。你從來沒對我說過,應該也沒跟別人說過,老憋在心裡也不行。」

  「我們分開過是嗎?」

  溫笛好好想了想,「是分開過。那你為什麼跟我分開呢?嚴賀禹,我胃難受,頭也疼。」

  應該是酒精的作用,她說話的邏輯明顯不如之前,嚴賀禹一手扶著她,一手撐地坐起來,滿身的沙子。

  費了好大勁,他把她抱懷裡,「我們回民宿,我給你買點解酒藥。」

  「你又要走?」

  「不走。」

  溫笛靠在他懷裡,額頭在他胸口蹭了又蹭,頭還是疼,「嚴賀禹。」

  「嗯?」

  「你記不記得我公寓密碼?我改了,又忘了。」

  他問她,哪套公寓。

  她咕噥一句,他聽清了,是他們以前住了三年的那套,早就賣了。

  嚴賀禹問她:「什麼時候改的密碼?」

  「分手那天改的。我進不了家。」

  「怎麼進不了家?」

  他想說,他們不住在公寓,現在搬到別墅,還不等他說,溫笛斷斷續續道:「就分手第三天,我忘了新密碼。」

  「鑰匙沒帶,半夜我進不了家。我想打電話給你,問你新密碼。」

  這會兒她意識已經混沌,她分手那天改的,怎麼可能告訴他,又怎麼可能會打電話給他。

  溫笛胃裡越來越難受,在他懷裡動了動,「你肯定記得我密碼,我所有密碼你都幫我記著,你說過,我不管忘了什麼,問你就行。是不是?」

  嚴賀禹哽咽了下:「是。」

  「那你那天去了哪,你怎麼不在家等我,怎麼不告訴我密碼。」

  嚴賀禹攥著她肩頭,「那後來怎麼進去的?」

  「保安把鎖拆了,又裝上。」

  頓了兩秒,她說:「我有鑰匙,在家。」

  「我知道。」嚴賀禹親親她的額頭。

  「下雨了。」溫笛擦擦臉上,又抬頭看天上,「不是有月亮嗎,怎麼還下雨了。」

  嚴賀禹做個深呼吸,別過頭,擦擦自己的臉。

  她臉上的淚,是他的。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在三十多歲的時候,會為一個人掉眼淚。

  「我們回去。」

  嚴賀禹抱起溫笛,迎著月色往民宿走。

  溫笛靠在他肩頭,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

  翌日醒來,她穿著自己的睡衣躺在她跟沈棠的房間,頭髮也是清清爽爽。昨晚有點斷片,很多事情想不起來。

  房間另一張床上沒人,沈棠昨晚喝多了留在蔣城聿房間。

  溫笛拉開窗簾,海邊漸漸熱鬧起來。

  又是晴朗的一天。

  她給嚴賀禹發消息:【昨晚你幫我洗的頭髮?】

  【嗯,都是沙子,不洗沒法睡。給你吃了醒酒藥,現在頭還疼不疼?】

  【不疼。】

  嚴賀禹叫她換衣服下樓吃早餐,他們今天跟漁船出海。

  溫笛對遊艇出海不感興趣,但對跟著捕魚的漁船下海很是興奮,滿船的魚腥味,她聞著一點不覺得難聞。

  每次漁網起網時,她跟沈棠比漁民都激動,開漁網跟開盲盒一樣,不知道每次能捕撈上來什麼漁。

  傍晚,漁船滿載而歸。

  今天漲潮,他們還打算去趕海踏浪。

  從漁船下來,身上都是魚鱗和魚腥味,幾人回民宿換衣服。

  沈棠拿出跟蔣城聿的情侶裝換上,情侶裝買了好些年,一年穿個兩三次,一直留到現在。

  溫笛換了吊帶長裙,太陽已經落下去,不用再戴帽子,她們穿著涼拖下樓。

  嚴賀禹跟蔣城聿在民宿一樓大廳等他們,他換了一件藏青藍polo衫,跟溫笛吊帶長裙很搭,她的吊帶裙有藏青藍配色,不多,但很顯眼。

  溫笛瞧他一眼,知道他在心裡想什麼,肯定在想,約等於他跟她穿了情侶裝。

  民宿跟海灘只有一路之隔,過馬路時,蔣城聿轉身把沈棠攬在身前,注意左右方向過來的汽車,嚴賀禹也下意識去牽溫笛的手,抓住後,跟她十指緊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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