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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賀禹側眸,小聲說:「用不著,我從來不吃別人夾的菜。」
田清璐依舊面帶微笑,她往他那邊靠靠,回嗆他:「你以前也不吃薑給你夾的菜?」
這是第一次,她在嚴賀禹面前說到姜昀星,這個她嫉妒了很多年的女人,像根刺扎在心頭,經年累月,不拔出來疼,拔出來也疼。
嚴賀禹淡淡看著她,儼然沒想到她會挑釁,「你不無聊?」
田清璐微笑,「就是因為太無聊。」
桌上的人見他們說悄悄話,識趣地沒打擾,跟秦醒和康助理熱聊起來。
秦醒在飯局上那是遊刃有餘,幾個冷笑話一說,連溫長運都笑出來。
田清璐細嚼慢咽,她瞄他一眼,「太無聊,所以想知道你到底吃不吃薑昀星夾的菜。」
嚴賀禹沒搭理。
田清璐自顧自道:「那剛才那位呢?」
代指溫笛。
嚴賀禹滿足她的好奇心,「我沒指望她能勤快一回給我夾菜,都是我給她夾,她恨不得我能餵她才好,她解放自己的雙手。」
田清璐嚼著菜,味同嚼蠟,卻面不改色,「誒,你今晚找的是趙台長還是文旅的老大?」
嚴賀禹再次瞥她,眼神在問她,什麼意思。
田清璐不緊不慢道:「溫笛離開後,范智森又接到一個電話,是文旅的老大,也是來要人。你難不成還找了兩撥人來要人?」
嚴賀禹只讓人聯繫趙台長,沒去找文旅那邊的關係。
那只有一個可能,是溫笛自己找的關係,給自己解圍。
田清璐最後說道:「你說她得有多不想看到你。你今晚白忙,她不承你的情。」
隨後,她坐直。
「田總,歡迎來江城投資,有需要的地方,不用客氣。」溫長運見兩人聊的差不多,他盡地主之誼敬田清璐的酒。
田清璐忙拿起酒杯,「謝謝溫董。」
兩人說了幾句場面話,田清璐給面子,把一杯酒喝光。
溫長運敬過田清璐再敬嚴賀禹。
嚴賀禹的杯子裡只有半杯酒,他讓服務員滿上,端起酒杯站起來。
「嚴總你怎麼起來了,坐坐坐。」
嚴賀禹說:「您是長輩,應該的。」
田清璐在心裡冷嗤一聲,這是今晚他第一次被敬酒,主動站起來。
范智森心說,我年紀比溫長運還大,敬你時可沒見你客氣。他又無比感慨,今晚請溫長運過來是最明智的決定,從頭至尾,嚴賀禹對溫長運的態度都帶著謙恭。
酒過三巡,大家熟絡起來。
溫長運又同時敬嚴賀禹和田清璐,「恭喜你們倆,幸福美滿。」
這次,嚴賀禹沒站起來,因為他站起來,田清璐也得站起來,這等於接受祝福。
他說:「祝福的話不急,以後您再祝福。」
然後把一杯酒一飲而盡。
那句話落在不同人耳朵里,有不同的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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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緣巧合,溫笛成了江城旅遊宣傳大使。
後來二姑媽告訴她,她找了文旅的老大去要人,先是找趙台長,可當時趙台長的手機一直占線,怎麼都打不通。
二姑媽著急,怕耽擱事,於是只好再找文旅那邊。
不用想,她知道誰找了趙台長。
過了兩周,溫笛聽父親說,范智森跟京越集團合作建廠的合同已經簽訂,在嚴賀禹回北京的第二天,開始著手落實。
從前年開始談的項目,歷經兩年零三個月,終於塵埃落定。
范智森把溫長運和溫笛當成福星,嘴上說大恩不言謝,他還是略表心意,給溫笛連著訂了一個月的江景餐廳包間,她隨時可以過去。
溫長運應酬不斷,不是時常有時間陪她,溫笛一個人前往,幾天下來,她把餐廳的招牌菜吃個遍。
一個人吃飯無聊,還冷清。
她帶著平板過去,不想吃的時候構思明見鈞的定製劇本,過去這麼久,她毫無思路。
似乎靈感枯竭。
溫笛靠在椅背里,望著水霧茫茫的江面。
今天風大,隔著窗玻璃也能聽到江面呼呼的風聲。
盯著江面發呆半小時,爺爺奶奶給她打來視頻電話。
他們出去快一個月,暫時沒有回程的打算。
奶奶興奮地跟她講述,二十多年前她跟爺爺去的那家小商店還在,老闆娘已經升級當奶奶,一邊帶孩子一邊看店。
「看到這個孩子沒?」奶奶正坐在店門口的桌邊休息,指指旁邊兩三歲的孩子,「當初帶你來這裡,你跟這孩子差不多大。老闆娘當時還專門燒了水,給你沖奶粉。」
溫笛沒有記憶,只在照片和視頻里看過她小時後去的地方。
那時父母忙,爺爺奶奶帶她逛遍大江南北。
別人都誇她有靈性,這個靈性有一大半是爺爺奶奶給她的,他們陪她讀書,帶她旅遊。也可能有遺傳的成分,還有家庭的寵愛。
她一路被寵大,包括跟嚴賀禹的那三年。
只是現在這個所謂的靈性,死在一場失敗的戀愛里。
她不甘心。
但它就是死了。
「奶奶,這個地方是哪裡?旅遊路線您整理給我,等有空我也去玩玩。」
奶奶說:「是雲樹村,旅遊開發得不錯,等回住的地方我和你爺爺整理,把兩次拍的照片都整理給你,興許等你下回來,又有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