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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宏浚面上不顯,心內卻訝異於這丫鬟的清高自傲,他之前只以為這丫鬟是個不安分的主兒,可如今瞧來,這丫鬟寧可身死,也不願墮了清白,倒也有幾分自尊自愛在。

  傅宏浚無意為難她,便笑道:「既如此,你便在我院子裡待著吧,嬤嬤們會教你規矩的。」

  說完這話,他無端地便想起了與這丹雪有著相似美貌的沈宜荏,他霎時便眉色一冷,只在心內唾棄道:那可不是個宜室宜家的安分人。

  丹雪俯身下拜,在傅宏浚瞧不見的地方勾起了嘴角,心裡只自得道:夫人說的果然沒錯,這世子總高看自立自強、堅韌不屈的女子幾分。

  此間事了,已到了暮色昏黃時,傅宏浚也不知是何用心,只吩咐小廝奴僕好生看管那靈瀟公子,並不急於審問。

  翌日,沈宜荏尋了個空擋去了沈氏院子裡,只說要外出去京街上散散心。

  如今沈氏正忙著照料鎮國公傅升,聞言便不假思索地應了下來,只多囑咐了幾句要沈宜荏多帶些僕婦,帷帽不可隨意取下來等細枝末節的小事。

  沈宜荏皆一一應了,隨後便乘坐轎攆與紅棗一起出了沈府。

  京城正街上滿是商販在吆喝叫賣,琳琅滿目的貨品伴著此起彼伏的說話聲一同飄入了沈宜荏的耳朵內,她已有許久沒有外出遊玩了,從前在江南的時候,父親與母親總愛帶自己去出府散心。

  江南的大街上雖沒有京城這般繁華,卻比這兒有人情味的多。

  每每遇到賣糖人的攤販時,母親總會板著臉與自己說:「這糖吃多了牙疼,可不許再買了。」

  自己卻倔著臉非要買那個糖人不可,父親只得溫聲抱起自己,勸慰母親道:「她不過是個孩子,況且我們也不總帶她出來,便是買一個又何妨?」

  說完,父親便已將銀錢遞到那攤販手上,自己則興高采烈地拿起那糖人品嘗了起來。

  唯獨母親氣鼓鼓地瞪了父親一眼後,出聲埋怨道:「你都把她寵壞了。」

  只是這樣美好的時光,自那一場大火以後,便已煙消雲散,母親、父親、兄弟、姐妹皆不明不白地葬身於那一場大火中,連一絲骨灰都未曾留給她。

  她如今也成了寄人籬下的孤女,只仰著姑母的鼻息度日。

  可她一點也不覺得委屈,只要能尋出燒死父母兄弟的幕後兇手,便是賠上她這條命,她也甘之如飴。

  胡思亂想間,沈宜荏乘坐的轎攆便已到了京中第一酒樓——酒紅樓的門前,這座酒樓因菜色繁多、味道精美而廣受京中之人喜愛,後因被國舅爺李洵誇了幾句「環境雅致」,這酒紅樓的東家便把二樓騰了出來,只用來專門招待達官顯貴。

  今日,蘇端與沈宜荏約好的地方便是酒紅樓的雅閣。

  沈宜荏便整了整自己的帷帽,從那轎攆上走了下來。

  一進酒紅樓,她便瞧見了堵在樓梯旁的健壯小廝,沈宜荏未說些什麼,倒是紅棗頗有些不忿,她只瞪了那小廝一眼,說道:「你這麼凶神惡煞的做什麼。」

  想到那日在雍親王府被眼前這小廝牢牢攔住的情景,紅棗便氣不打一處來,一個男子,生的如此壯碩,可卻將蠻力用來欺負女子,當真是氣煞人也。

  那小廝面對紅棗的惡言惡語,也頗有些無奈,他只對沈宜荏行了個禮道:「沈小姐,公子已在樓上第三間雅閣里候著了。」

  沈宜荏便笑著拉了拉紅棗的袖子,只說道:「好了,你與這小哥兒一同在這樓梯口守著吧,若是餓了,便坐下來吃些東西。」說罷,還塞了一兩銀子在紅棗手上。

  紅棗見狀,雖心內不虞,卻仍是遵了沈宜荏之令行事。

  樓上的雅閣內,蘇端正慵懶地倚靠在一個素色金繡引枕上,許是因等候的時間太久的緣故,他臉上的神色頗有些意興闌珊。

  沈宜荏進了雅閣內,便將帷帽取下,只躬身朝蘇端行禮道:「見過蘇公子。」

  「沈小姐,快坐下吧。」蘇端一笑,卻仍是掩不去眉宇間的輕佻之色。

  沈宜荏瞧他如此放蕩不羈的坐姿,心下便有些不悅,只不敢顯露出來,她便提起裙擺緩緩坐了下來,一言一行皆恪守禮數。

  蘇端嘴角一勾,黑曜石般的眸子便落在沈宜荏姣美的臉蛋上,他只揶揄道:「沈小姐一點也不像個商賈女子,倒比京城大半貴女更像大家閨秀一些。」

  沈宜荏聽了這話,臉上的笑意一僵,這蘇公子明夸暗貶,雖面上是在誇讚自己端莊知禮,可話中對商賈之家的鄙夷卻絲毫不加掩飾。

  父親一生勤勤懇懇,辛苦打拼才得了那滿室家業,且他樂善好施,遇到天災人禍時,總舍了無數銀錢去救治難民。

  父親雖是個身份低賤的商賈,可卻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世家勛貴要好上許多。

  沈宜荏雖憤慨於蘇端對商賈之家的蔑視,可她如今還期盼著蘇端能將那幕後黑手是誰告訴自己,當下便只強擠出一個笑容道:「多謝蘇公子誇讚。」

  只是對坐的蘇端卻粲然一笑,只覷了眼沈宜荏臉上僵硬的笑容,道:「你若心中不虞,不必在我面前強顏歡笑。」

  沈宜荏卻不明白蘇端這話的用意,況且她如今滿身心都是沈家火燒一事,哪裡有空去揣度蘇端話里的弦外之音?

  「蘇公子,您當真知曉沈家火燒一事背後的玄機?」沈宜荏略顯急躁地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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