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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宏浚平素從不在意男女之事,被冬兒點破之後,他心上便浮現出了方才那女子落寞蕭瑟的背影,倒真像是為情所困的樣子。
只是這「情」究竟是衝著自己,還是鎮國公世子夫人一位來的,就未可知了。
他便在腦海中搜羅了一番這女子的姓名,他曾聽繼母說起過一嘴,似乎叫宜荏?
沈宜荏,倒是個好名字。
第2章 憋屈軟妹沈宜荏。
待沈宜荏入了正廳落座後,她方才尋見自己的那兩個貼身丫鬟。
許是今日賓客太多,府上的丫鬟們便有些不大夠用,紅棗與芍藥此刻正肅著臉,微微倚靠在廊柱旁,只等著聽總管的指令行事。
見她二人無恙,沈宜荏如擂的心跳才漸漸平息下來。
她自從得了這「病症」之後,平素便不敢肆意邁步,行動間便多了幾分扭捏柔弱,況且即便她心跳平穩了過後,這「心聲」也不會即刻停止,倒為她添了好幾分煩悶。
因這心聲一事實在太過荒唐,她生怕自己會被當成邪魔鬼怪燒死,是以,這事除了她自己以外,便無人知曉。
沈宜荏落座之後,方才發現自己正孤零零地坐在角落處,周圍的貴女們嬉笑怒罵皆如畫一般活潑生動,而她這個聲名狼藉的表小姐,自是被剔除了入畫的資格。
沈宜荏煩悶之餘,卻見鄰座的白山晴正不住地拿眼斜瞥自己,灼燙視線之下,她便也回視了回去,卻見那白山晴展顏一笑,只對著她的方向說道:「這位小姐,倒是有些眼生。」
這白山晴乃是安平侯府的嫡女,出身高貴,德才兼備,頗受太后寵愛,更何況她又是先鎮國公夫人白氏的內侄女,世子傅宏浚青梅竹馬的表妹,只這一樣兒,便能讓沈宜荏這個名不副實的表小姐相形見慚。
如今的鎮國公夫人沈氏與原配白氏相比自然是不值一提的,她在娘家時不過是個婢生女,因她美貌過盛,才名遠播,堪堪及笄之時便被貴妃娘娘召進了宮中,不過半年,她便在京城站穩了腳跟,最後更是憑藉過人的手段攀上鎮國公夫人一位。
雖是續弦,卻也是實打實的一品誥命夫人。
而沈宜荏與這位姑母情誼並不深厚,若不是沈家一夕之間舉家覆滅,她也不會從江南千里迢迢奔赴京城,從此過上寄人籬下的日子。
白山晴在京中貴女圈裡向來是眾星捧月的頭號人物,她這話一出,周圍的官家小姐們俱笑得花枝亂顫,只說道:「晴兒,你竟不知道她?」
白山晴見她們反應如此之大,不遠處的沈宜荏又是一副溫婉可親的清雅模樣,當下便以為是這群貴女有意奚落自己,便惱道:「怎得?我非要知道她嗎?」
一位容長臉,眉目明艷的女子便指著沈宜荏搶先說道:「她可是你表哥府上的賴皮蛇啊。」
白山晴柳眉微蹙,便不悅道:「怡兒,你一個大家小姐,怎得說話如此難聽?」
王怡歡這才訥訥吐了舌,當眾被數落雖然丟人,可她也只敢在心內腹誹道:【就你端莊大方,最喜歡說教,明明恨毒了要與你爭搶鎮國公世子的人,卻非要裝出這幅大度良善的樣子來。】
聽得這王怡歡心聲後的沈宜荏微微一顫,一雙似顰非顰的靈透眼兒便落在白山晴身上,只見這白山晴一身粉紅色水紋花樣的軟煙羅錦袍,玉釵入鬢,綾羅遍身,眉眼艷而不俗,且她自恃身份,只倨傲地坐於高位之上,通身氣度非凡。
「你姓沈,對嗎?」白山晴理了理心緒,便裝作不在意地一笑道。
沈宜荏便斂起美目,略挪了挪步子,便對著白山晴盈盈下拜道:「沈氏宜荏見過白大小姐。」
她這幅弱柳扶風,眉顰含淚的婀娜樣子令上首的白山晴面色一寒,只聽她冷冷說道:「倒是個好名字,人也是生的美極了。」
【和她那個狐媚子姑母一樣,生來就是勾引男人的。】
沈宜荏當真是有苦說不出,她此前因在內院落荒而逃一事已犯了那「心聲」一症,若是此刻再添幾分勞累,只怕這「心聲」一症要到明日才能退散呢,所以她自然是不敢邁開步子行事的。
只是她如此想著,嬌俏的面容上便不由自主地帶上了一絲委屈之態,倒襯得她更為清媚柔弱,再加上她那凹凸有致的玲瓏曲線,那雪白潔瑩的滑膩肌膚,便又為她多添了幾分惑人之意。
【表哥可不喜歡這樣矯揉造作的女子,瞧她那副走路都喘的媚態,只怕連那楚紅樓里的頭牌都比不上她呢。】
「不美怎麼會讓她入京呢?不過是個商賈之女出身,倒也想癩□□吃天鵝肉呢。」一旁的王怡歡見白山晴面色冷峻,便笑著出言奚落沈宜荏道。
這話卻是正中白山晴的心思,她也破天荒地沒拿閨訓閨譽做幌子教訓人,只端坐在椅子上喝茶。
「山晴姐姐,這個沈宜荏,與那位嫣兒倒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似的。」白山晴身邊一直默不作聲的黃衣女子卻適時出言道。
【從前王怡歡總比我更得白山晴歡心一些,可今日,這王怡歡卻吃了一記掛落,倒是我好好表現的時候了。】
這黃衣女子卻不知自己的心聲已都被沈宜荏聽去,她面色平凡,只一身皮膚還算雪白,此刻她便急匆匆地走到沈宜荏身邊,親親熱熱地拉住她的胳膊,只道:「那嫣兒可喜愛蹙眉了,不如你也蹙一下,讓我們瞧瞧到底像也不像,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