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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治聽到她忽然變更的稱呼,微微一愣,隨後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道:「嚴格來說應該不算死亡,畢竟這裡的時間在外面看來不過是一瞬間而已。」

  也就是說,外面的他們還保持著即將死去的樣子。

  明秋低頭看著腳下流動的海水,道:「這麼說,幫助我降生在這個世界上的太宰先生已經消失不見了,被我在復活小織醬的時候殺死了。」

  之前復活織田作之助的時候,在此時產生的所有分支都已經被明秋銷毀,他們現在所閱讀的只能說是「書」給那些世界留下來的檔案吧,那個世界就此消失,被合併和消化了,所以明秋也無法回去。

  「他早就死了吧,在絕望中,沒有辦法拯救任何人,因為這個世界賦予『太宰治』的就是這樣的命運,一個可憐的、努力掙扎、最後失敗的傢伙。」

  儘管那個人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太宰治的表情也沒有絲毫異樣。

  明秋抬起頭看向太宰治,靜靜地注視著太宰治,似乎是要將他的所有情緒全部讀取。

  她大概也能明白太宰治的心境了,他最想拯救卻又無法拯救的那個人,應該是自己吧,可是命運卻殘酷異常,無論是哪一個「太宰治」都沒法得到救贖。

  在夕陽之下,那樣的絕望都被裹上了溫柔的光暈。

  「你……」明秋張了張嘴,想要安慰他至少還有她,卻又咽了下去,說到底她也許很快就又要消失了,即使是陪伴也無法給他。

  太宰治察覺到了她的想法,滿不在乎一般笑眯眯地開口道:「現在可不是這樣了啊,對吧,秋?」

  明秋沉默著沒有說話,於是太宰治也沉默下來。

  不知何時,不遠處出現了一根被攔腰截斷的殘破的石柱,一本書正在上面懸浮著,散發淺淺的光芒,應該就是大家想要得到的「書」。

  明秋有些疑惑地歪著頭,道:「怎麼突然出現了?或者說我有資格實現我自己的願望了……?」

  「秋。」太宰治的眸子閃爍著溫柔的光芒,忽然開口道:「不如我們就留在這裡吧,說不定『書』很願意讓我們兩個留下來陪伴它。」

  像是為了驗證他所說的話,「書」的光輝閃爍了一下。

  如果明秋選擇復活自己,「書」不可避免地又要陷入危險之中,所以才在此時此刻出現吧。

  明秋微微一愣,看向太宰治開口道:「你難道不想回去嗎?小織醬活下來寫作的世界、有大家存在的世界、可以站在光明里幫助別人的世界……只要使用我的能力就沒事了。」

  太宰治靜靜地望著她,「但是……是沒有秋的世界。」

  明秋有些詫異地注視著他,輕聲問道:「你……知道?」

  她自認為自己已經盡力隱瞞,沒想到太宰治還是猜到了。

  太宰治露出淡淡的笑容,道:「早就猜到了,在煙火大會的時候我就發現秋已經會受傷了,『壁』是在消失,對吧?所以那個魔術禮裝才真正融入了你的身體,但是這樣也意味著沒辦法使用那個能力了——沒有『壁』的保護,如果要『復活』我是要付出更大的代價的,說不定是連靈魂都一起被吞噬,那樣的後果可是非常嚴重。」

  明秋攥緊了手,道:「現在可是只剩下一個世界了,你要是死在這裡,我會很困擾的。」

  「如果秋死了,之後還會有很多不同世界的分支吧?但是唯獨沒有你的存在,因為是徹徹底底的消失。」太宰治從容地坐在一摞書上,道:「所以不用去改變我的死亡的未來了,那樣的未來即使不存在也可以,反正我早就對這個世界沒什麼期待了。」

  明秋走到他面前,慢慢地蹲下來,緊緊地盯著太宰治的眼睛,認真地詢問道:「你真的是這樣想的嗎?還是在對著我說一些垂頭喪氣的話,好讓我放棄我的想法?」

  難怪太宰治在帶她來到這裡的時候有些不願意的樣子,以他的思考方式和速度,大概早就料到了現在的情況。

  太宰治避開了她的手,以免因為觸碰而促使她使用能力。

  從剛才開始,他就在迴避著接觸明秋這件事,顯然是擔心明秋趁他不注意的時候開始使用能力。

  不等太宰治說話,明秋仿佛已經確定了什麼,她注視著太宰治的眼睛,堅定地開口道:「但是我不這樣想,不是想要和我一起不幸下去嗎?至少也要尊重一下我的想法吧?難道現在的你還會不顧我的想法,只要自己開心就好嗎?」她說到這裡的時候頓了頓,過了一會兒才接著開口道:「我的想法是……我希望你能夠回去,回到有大家存在的世界裡,然後等著我。」

  似乎是有些驚訝她此時此刻所說的話,太宰治看著她,輕聲道:「等著你……?」

  明秋第一次看到太宰治露出茫然的神情,像是被逗笑了一樣,她垂下眼,細碎的淚珠順著她的臉頰迅速落下,然後她湊近太宰治,拉著他的領子,輕輕地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太宰治微微一愣,原本搭在書上的手不由自主地動了動,指尖順著她的發梢一點點向上走,然後緩緩地穿過她的發間。

  殘存的陽光落在她的臉上,卻被她奪走了那份美麗,讓他的視線只能鎖定在她一個人身上。

  不知道過去多久,明秋睜開眼,被賦予夕陽光彩的眸子閃著溫柔的光芒,她牽起他的手讓他站了起來,然後指著不遠處懸在空中的書,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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