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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澄靜靜聽著。

  蘭佩:」我很敬佩宗主,但是,你不覺得日月宗這些年鋒芒太露了嗎?上一次參與秘境的隊伍,遭到了其他三宗的圍攻,我們該稻光養晦了。"

  "她就是那樣的性格,「容澄也有些無奈,"因為太強了,這麼多年來,無往不利無所不能。"

  蘭佩:"我並非抱怨宗主,前些年日月宗新晉四小宗,為了保住宗內的秘境和靈脈,不得不強壓其他覬覦的宗門,我很理解。只是…… 你多勸一勸她,她只聽你的話,這些年也已經改了許多。"

  容澄微笑:」我會勸她的。」

  容澄驀然抬起頭,藍白的天際不知何時籠罩了一層陰影,四面八方拉起了金色巨網,團團圍困日月宗。

  蘭佩:」這是——「

  容澄已經修煉至合體期,她視線所盡處,已經看清了天淵宗的宗主,不僅是天淵宗,拉起陣法的還有飛星宗與元清宗的長老,不過兩宗宗主並不在此。

  容澄轉過臉,她語速極快,聲音卻穩:"惡戰在即,師姐速速通報宗主,同時升起護宗大陣,外門弟子併入內門,不得外出! 「

  蘭佩:」是! 「

  她一邊飛速下山,一邊絕望地想:這一日到底還是來臨了,偏偏還是宗主不在的日子!

  不,應該是特意選了宗主不在的日子!

  國攻日月宗的爭鬥持續了整整一日,陸琢玉從小自在天趕回來時,國攻已經結束了。

  她還穿看赴宴的衣裳,華服赤紅,她順看台階慢慢往上走,淅瀝瀝的鮮血順著台階沾污了她的長靴。

  主峰正殿

  —千二百枝龍油白燭搖晃著火苗,奇異的香氣充盈正殿,容澄閉目躺在軟榻上,安詳得似乎睡看了。

  內門長老分別跪坐在正殿中,蘭佩就跪在軟榻正前方。

  三宗圍攻,日月宗傷一百二十五人,死一人。

  亡故者——容澄。

  陸琢玉:」……」

  她茫然了片刻,繞過蘭佩,徑直走向容澄。

  蘭佩緊緊拽住陸琢玉的衣服:"宗主,天淵飛星元清三宗圍攻,戰一日,日月宗傷一百二十五人,死一人,亡故者…… 日月宗小宗主,容澄。」

  陸琢玉很平靜道:」她只是太累了。」

  蘭佩膝上的衣料濕了一片,她垂看頭,眼淚順著臉頰滑落:」為什麼、為什麼不肯韜光養晦?為什麼要選在那天離宗?

  她抬起頭,臉頰濡濕:"你無堅不摧無可匹敵,但是你即便問鼎修真界,難道就能保護所有人嗎? !你——」

  紅芹撲過來抱住蘭佩,含淚揺頭道:"別說了!別說了,宗主她……她只會比我們更自責。」

  陸琢玉坐在軟榻上,牽起容澄冰冷的手貼上臉頰,小聲叫她:」容澄。」

  "別睡了。"

  "你看看我。」

  」我以後都在你身邊,哪裡也不去了。」

  ……

  陸琢玉等了很久輕聲問:"你生氣了嗎? 「

  容澄再也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了。

  同年六月,日月宗宗主持劍叩問三宗,殺一宗主,一百三十五長老。

  同年七月,日月宗吞併天淵宗。

  同年九月,日月宗宗主墮入魔道。

  次年十一月

  沉玉湖附近

  兩道流光先後落在地上,待光芒散去,露出三道身影。

  先落地的是一對道侶,男修抱著女修,用身體擋住下落的衝擊力,生生吐出一口鮮血,他抱緊道侶,艱難地在地上挪動。 陸琢玉從劍光中顯出身形,她穿了一身半紅半白的衣裳,白的是喪服,紅的是西服。

  她一手拿著劍,慢慢走向道侶,她眼珠微動,看向男修:」我只要她。」

  女修已經陷入昏迷,男修卻死死抱看不肯鬆手,他哽咽道:"求、求您了——只要您放過她,讓我做什麼都願意。我可以把我這條命給您,只求魔尊饒了我的道侶!"

  陸琢玉冷淡道:」我不需要男人。」

  她需要一百個與容澄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修,用魂魄煉製鎮魂十味丹,拼湊容澄已經破碎的魂魄。

  而面前的女修是第一個。

  男修還有力氣獨自逃跑,他呆了一下,低頭看看懷裡的人,慘然道:"那就請魔尊,連我一併殺了吧。"

  陸琢玉握著劍,她可以一劍揮下去,卻遲遲動不了手,只是一步步逼近。

  陸琢玉聽到自己內心有個沉悶模糊的聲音質問:你要殺她嗎?

  殺f與自己所有爰恨都無關的人?

  可是那聲音太小了,陸琢玉聽不太清楚。容澄死後,所有的情緒都仿佛隔在世界之外,模糊不清。

  陸琢玉橫過孽殺,衣角忽然一沉一那女修醒了過來,伸手揪住了陸琢玉的衣角。

  女修仰看頭,她目光清澈,狼狽而又堅定,那眼神在灰暗的日頭下簡直閃閃發光:"您貴為魔尊,合體期巔峰的修為,應該也不想殺生,只要您放了我的道侶,我會心甘情願地自裁在你面前,元嬰、肉身、魂魄……您想要什麼都可以拿走。」

  陸琢玉的動作一頓。

  女修死死盯著陸琢玉,她知道此刻並非窮途末路。

  魔尊,合體期巔峰的劍修魔尊,想殺他們二人比捏死螞蟻還要簡單,何故要追殺那麼久?

  那遲遲沒有出鞘的寶劍,是被魔尊自己遺忘的憐憫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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