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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尊的臉色很不好,但細看下來似乎只是受了輕傷。

  謝韞低聲道:「少主,先將容澄放下來吧。」

  陸琢玉抬起眼睛, 她黑色的眼珠不知何時染成了一片金色, 仿佛日月在其中流轉。

  應白夜反手將謝韞拉到自己身邊,傳音道:「師尊的情況不大對。」

  謝韞凝視陸琢玉的眼睛——這樣澄澈的金色,他在應白夜的眼睛裡見過;。

  從《吞日月》的風格來看, 大約是這個時候的師尊留下的,大約是師尊自己心神不穩, 走了岔路才寫下的。

  現在的師尊, 顯然就處於快要走火入魔的階段。

  謝韞低聲道:「陣法的破局到底在什麼地方?」

  應白夜輕輕皺著眉,他視線落在陸琢玉身上:「你說,這會不會是真的師尊……」

  謝韞:「……」

  他想了想,道:「如果是真的,那天道這會兒一定趕著來劈她。」

  大乘期修士是被天道所排斥的, 師尊平日裡不現身也是為了避開天道,不願意與天道起衝突,如今陣法運行靈力通天徹地, 天道又不是瞎子。

  應白夜:「……能不能說點好聽的?」

  謝韞不想說好聽的,只想趕緊抱走他的妹妹。

  可是陸琢玉一手抱著容澄,一手握著孽殺,這柄飲足了鮮血的寶劍鋒芒必出——她受了傷,但劍修受傷是常事,這點傷勢甚至不足以影響她的狀態。

  但是……

  陸琢玉頭疼欲裂,她總覺得眼前的這一切如此違和陌生。

  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只有這六個人。

  那應該是什麼樣子?

  是哭聲和喊叫聲時遠時近。

  她一個人持劍,慢慢從台階往上走,十步台階之上,身著乾坤宗衣裳的修士手持各種靈器對準她,隨著她拾階而上的動作不斷後退。

  孽殺的劍鋒上沁著格外濃艷的鮮血,修士靈氣充裕的血液順著台階汩汩流下。

  這些阻攔她的修士臉色慘白,衣衫沾血,似乎下一刻就要丟盔棄甲崩潰地掉頭逃跑。

  陸琢玉面無表情,當她拾階而上時,對面的修士終於無法忍受內心的恐懼,慘叫一聲,甚至忘了自己是能夠騰雲的修道之人,連滾帶爬地向台階上跑去。

  神魂里仿佛燒著滾燙火焰,那火焰燒到陸琢玉眼睛中,視線中的一切都扭曲發紅,靈力沸騰了一樣,炙烤著經脈肺腑。

  謝韞和應白夜同時從陸琢玉身上察覺到令人窒息的靈力,仿佛有什么正在從這副軀殼下醒過;來。

  謝韞有些著急,伸出手想將容澄抱過;來。

  連他和應白夜這樣強悍的肉身在這如此浩瀚的靈力下都覺得窒息,何況身體本來就弱的容澄呢?

  應白夜握住謝韞的手腕,沖他輕輕搖頭,示意謝韞注意容澄。

  謝韞輕輕皺起眉。

  容澄從陸琢玉的懷中抬起臉,她蒼白得沒有血色,眼睛卻亮如寒星,清瘦的手指搭在陸琢玉的臉頰上。

  陸琢玉像是被這個動作喚醒一樣,溫順地垂下頭,任由容澄用指腹在臉頰上輕輕蹭了蹭。

  容澄的聲音是長時間乾咳後的沙啞,她剛醒來,柔軟而困惑地問她:「這是怎麼了?」

  陸琢玉澄金的眼睛微微低垂,在一片猩紅中看到一張蒼白熟悉的臉,她窩在自己懷裡,臉上缺乏血色,眼神卻很柔軟。

  容澄一邊咳嗽一邊詢問,聲音虛弱而帶笑:「去哪裡滾得像個小髒貓一樣?」

  陸琢玉抬起手擦了擦自己的臉,她穿了一身素白,袖子上蹭了一片血跡,果然是個花貓模樣。

  她有點委屈,「沒有去外面滾。你不見了,我找了你很久很久。」

  「好,沒有去外面滾,」容澄閉上眼睛,依偎在陸琢玉懷裡,疲憊道,「所以快點醒過;來吧,帶我回家。」

  陸琢玉怔怔看了她許久,緩緩閉上眼睛。

  萬千景象隨她閉目而灰飛煙滅,陣法中的日月天地瞬間失色。

  謝韞神魂上的傷痛被飛快地撫平,他眼前一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不在銀月宗的門前,而是身處沉玉湖的湖底。

  陣法破了!

  但是謝韞依然找不到應白夜和容澄的身影。

  人都到什麼地方去了?!

  謝韞鋪開靈力在湖底搜尋,這時候沖天的靈光破開湖水,謝韞猝不及防間,靈力與對方相撞,他喉間一甜,及時收回靈力,袖子裡的避水珠卻在匆忙間被奔涌的水流帶走。

  謝韞沒來得及閉住氣,嗆了口水——他是不會水的。

  謝韞撐起靈力,忽然感覺腰上一熱,有人攬住他,濕漉漉的衣裳貼著他的後背,帶著從湖底上浮。

  蒙蒙的天光逐漸在謝韞眼中清晰。

  應白夜的聲音在謝韞耳邊響起來,帶著一點笑意:「像不像你帶著我從靈漆池裡上浮的那一天?」

  第90章 番外(全篇副CP內容)

  日月宗沉玉湖

  宗主抄手立在空中, 她身後站著十數個日月宗的長老。

  飛星宗與元清宗的人立在一旁,焦急地望著沉玉湖。

  從沉玉湖大陣開啟到現在,已經過去整整四十一天, 這四十一天中,沉玉湖內沒有任何動靜,刮過的風無法在湖面上掀起一絲漣漪。

  宗主曾經親自試探過沉玉湖, 從湖面到內部, 整個沉玉湖都被陣法的靈力封住,上層流動的湖水成了固體, 排斥所有靠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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