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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低頭,眉心貼在應白夜的頭頂:「我永遠都會在你身邊。」

  應白夜單薄的肩膀微微顫抖,他攥著平安結,忽然感覺肩上似乎多了另一個人的體溫。

  應白夜一手將平安結攥進手心,另一手飛快搭在肩上,指尖似乎觸碰到溫熱的肌膚:「誰在後面?」

  應白夜回過頭,卻什麼都沒有看見,但是身後的溫度真切不作假。

  他應該警惕的,可是……應白夜忍不住眷戀那份溫度,似乎有人從風雪裡迢迢而來,只為了送來這一捧熱意。

  應白夜視線在密室內移動:「有誰在這裡?」

  謝韞用力握緊應白夜的肩膀:「應明晝,快醒過來。」

  真正無能為力的是他。

  他的應白夜那么小,他此刻除了眼睜睜看著,除了一聲聲叫應白夜的名字,竟然什麼都做不到!

  謝韞的注意都在應白夜身上,直到他覺得神魂里的疼痛到了他也難以忍受的地步,這才疑惑地想:我是怎麼了?明晝對他的排斥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他忍不住咳嗽起來,一手捂住下半張臉,喉間一股腥甜的味道湧上來,鮮血從試圖緊閉的唇齒間溢出,滴落在應白夜肩上。

  一群顯出形態的心魔不知何時換了個方向,黑白分明的眼睛緊盯著謝韞。

  其中一個心魔對上謝韞的視線,它甚至朝謝韞爬了幾步,對著謝韞嗅了嗅:「你也好香啊。」

  源源不斷的黑氣從謝韞體內竄出,心魔們享受地閉起眼睛,他們在合體期的應白夜身上吃足了養分,並不像畏懼應白夜那樣畏懼謝韞。

  心魔靠得越近,謝韞受到的影響便越深。

  應白夜只覺得肩上傳來難以忍受的熱燙,他猛地伸手,在粗布衣衫上摸到了一手的鮮血。

  在見到血跡的時候,耳邊傳來模糊的聲音:「應明晝——」

  那聲音越來越鮮明,肩上卻越來越滾燙,好像有一個人聲聲泣血地說著話:

  「應白夜,你要承認自己是個凡人。」

  「面對過錯只能彌補,不能沉溺。」

  那人似乎痛極了,輕輕地抽了口氣:

  「應明晝,你在飛銀城裡與我初見。」

  「在雲找澤底答應過我一生一世。」

  「你怎麼能忘?」

  「你怎麼能因為怨恨過去的自己,就把未來的我扔到一邊?」

  應白夜看著手心的血跡,某種遺忘了重要信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絲絲縷縷逸散出的黑氣越來越少,心魔站起來發出尖嘯,露出尖利細密的牙齒,他們手腳並用地爬向應白夜:「沒有!」

  「沒有人來救你!」

  「你是個懦弱自卑,不敢面對自己的廢物!」

  應白夜怔怔的:但是……他這樣的人,也能有一個人跋山涉水不惜一切地來喚醒他?

  他明明只配——

  鮮血滴落在他肩上,像是直接燙穿了他的魂魄。

  那個聲音不復清越,「你若認了它們的話,便是踐踏我的真心,這世上只有最好的人,才配得上我的喜歡咳咳咳……」

  應白夜眼前所有的景象漸漸模糊,他仿佛被人丟進碧色的深潭中,有人攬著他摔進無窮無盡的溫情中。

  應白夜道:「會有人來救我。」

  他試著向身後伸出手,這一次,他清楚地握住了一個人的手。

  年幼的應白夜飛快抽條,跨過孩童、少年,最終褪去青澀,露出神情平和的應白夜。

  應白夜眉眼低垂,他將謝韞攬進懷裡,金色的眼睛緩緩睜開,「嗯,我當然要配得上你。」

  謝韞一邊咳一邊笑。

  「我一直都在想,」應白夜輕輕吻掉謝韞唇邊的血跡,「這世上所謂的愛意應當做何解?如果有一日你見了我這副模樣,會不會意識到我一直是個迴避內心的人。因為我的懷玉實在是個敢愛敢恨的人。」

  心魔藉助內心的陰暗生長,但絕大部分修士都不願意面對。

  謝韞疲憊的閉上眼睛,他累壞了,這個陣法開啟到現在,只有這一刻他才是安心的:「我當不起。明晝……敢愛敢恨實在是太好的誇獎了,我們太多人做不到,你又何必要逼著自己呢?」

  「我若是敢愛敢恨,為什麼要像個鬼魂一樣在謝家遊蕩那麼多年?我從來都不是那麼分明的人。」

  謝韞逼著自己睜開眼睛,輕輕道:「她死了嗎?」

  應白夜:「……嗯。」

  應白夜道:「母親早就死在如香洞主手裡,我修煉了母親偷出來的《吞日月》,趁著如香洞主被美人皮反噬,殺了如香洞主報仇。

  但是功法的消息很快走漏了,為功法而來的人講如香洞天徹底封鎖,每日都會有人來搜查如香洞天所有的房間。」

  我只能將母親的畫像藏回密室,連標記都不敢做,然後在這裡見到了……她。」

  我那時候懂的太少了,以為她是母親的魂魄,後來才知道她只是吞噬了母親魂魄的厲鬼,她有母親的記憶,似乎很喜歡我。」

  自欺欺人地過了一段時間,我試圖騙自己,但發現做不到。來搜查如香洞天的人越來越少,我已經打算離開,但是狼重來了。」

  後來她死了。我帶著其他美人皮回去了,但沒趕得上。」

  「到頭來,我誰都沒有留得住。她到死都不知道,我騙了她那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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