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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水一片中,產婆故作歡喜的聲音響起,「是小皇孫,王爺王妃大喜吶,添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小皇孫!」

  產婆沒多耽擱,須臾提了一個方方正正的食盒出來。

  康王神色複雜,看了食盒一眼,低聲道:「去吧。」

  他沒進帳篷,也沒去看新生的小兒,卻做出一副喜氣洋洋的形容,徑直向龍帳奔跑過去。

  「父皇,兒臣給您報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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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羌得知徐善遇刺失蹤,雖然隱約感覺沒那麼簡單,但實在忍不住擔憂,想起來徐善給過他圖紙,徐羌越琢磨越覺得徐善在暗示他什麼。

  說不準就在圈出來的那個點等他接應呢。善善勸他別去,那他越發的要去了!

  於是,徐羌偕同一幫子狐朋狗友,按照地圖走到了那個點上,方發覺那是一條隱蔽的小道,少有人行。

  「徐二,你誆我們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兒做什麼?」

  徐羌的狐朋狗友,那都是些家世還行、但自己文化不是很行的郎君,徐羌藏身在樹上,盯著遠方,振振有詞道:「刺客倘若真綁了人,肯定專挑鳥不拉屎的地走啊……小心,有人來了!」

  待那人過來,徐羌從天而降,大喝一聲「呔」!

  心懷鬼胎的產婆被嚇得三魂沒有了七魄,一聲尖叫跌落在地,食盒摔開,露出裡面紅通通的小女嬰來。她被一摔驚醒,正張著小嘴大哭。

  在場的小郎君們都一愣。

  徐羌盯著產婆看了又看,認出來了:「你不是康王妃身邊的婆子嗎?」

  說是婆子,卻不怎麼伺候康王妃,躲在帳篷里抱著食盒不離手。徐羌看到了,還當這就是皇家僕婢的身段,正擔憂他家善良柔弱的小妹嫁過去會不會被拿捏呢。

  哪知道他還是想的淺了!

  這婆子分明就是個歹毒的,她還當真綁了人,綁的這個小女嬰……來秋獵的可沒有這小女嬰,但來的人肚子裡有啊。

  康王妃肚子裡的孩子被偷出來了!

  一幫小郎君義憤填膺押住產婆、拎著食盒,要去皇帝陛下面前當正道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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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皇帝都要走了,被皇長孫降世的喜訊牽住了步伐。

  產房晦氣,皇長孫早已被送到隔壁乾淨的帳篷中。老皇帝親自過來,對著皇長孫又摟又抱,把他舉得高高的,再端在懷中。

  「朕的長孫,生得個頭不小,白白胖胖甚是乖巧,比老三你出生時可人多了。」

  康王高興地笑:「這孩子隨了他母親了,生得白嫩。」

  「甚好甚好。」老皇帝逗弄長孫,可他的長孫只顧著睡覺,「老三,朕的長孫怎地不哭不鬧。」

  「在父皇懷抱之中,有龍氣庇佑,他自然酣睡安慰。」

  康王這龍屁拍的好,老皇帝哈哈大笑,笑聲遠遠傳出去,仿佛他還是那個正當盛年的皇帝陛下。

  徐羌一行人聽見老皇帝的笑聲,紛紛臉色一變,暗道不好,這指不定就是怒極而笑了啊。

  他們尋聲撲過去,隨著他們過去的,還有小女嬰越發精神的哭聲、以及產婆要死要活的求饒。

  老皇帝的笑聲,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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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出狸貓換太子。

  混淆皇室血脈、犯下欺君之罪,康王當場被老皇帝踹出了帳篷,並被褫奪封號。

  老皇帝發作了一通險些厥過去,旋即迴鑾。

  此時此刻,平王在帳篷里,發出瘋癲一樣的笑。

  「真是天助我也!」

  他換上一身鎧甲,輕蔑地摸了摸平王妃的臉,「別用這種眼神看本王,若不綁著你,外祖父又怎會輕易想通、與我勠力同心走行這一遭。」

  回京道中,千萬金吾衛,蓄勢待發,悉數聽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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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頭腥風血雨,徐善和陸濯卻棲身在溪流盡頭的一個小山洞裡面,歸園田居了。

  徐善看了看特意收拾過、鋪上了乾淨溫暖的獸皮、甚至熏過香的山洞,露出微笑:「這個洞真像有人住的呀。」

  「是啊,真巧。」陸濯一本正經,率先上獸皮榻,「我恍惚記得,多少年前,有人嫌這裡躺著太硬,硌的身子難受。」

  上輩子確實幹過不少荒唐事,什麼天為帳地為床,那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徐善輕嘆:「我記性就不如五殿下。」

  「無礙,今日今時,我與善善可以重來一回。兩回也行,三回我堅強一些、大約也可以。」陸濯又自信起來了。

  徐善瞟了他腿腳一眼:「殿下真是身殘志堅,把您的腿都養好了再揮斥方遒吧。」

  她在山洞內閉目養神,想著如今的局勢,耳邊逐漸有火苗蓽撥聲響起。

  「別想了。」陸濯把烤的山栗子遞給她,「嘗嘗可不可口。」

  徐善詫異接過,沒想到陸濯還有這本事。

  「你看,我也有很多事,是你不知道的。善善,你有時候對我就是偏見。」陸濯牽起唇角。

  徐善笑吟吟道:「五殿下有何是我應當知曉的呀,不如展開說說。」

  「譬如我從不是什麼糊塗人。」陸濯正色道。

  徐善拿著山栗子的手一頓,端詳著他。

  ——「沒看出來。」

  「你現在應當看出來了,總而言之,朕比那什麼崔九中用的多。」陸濯道,「你只當他是聰明人,他若真聰明,你們上輩子的變法就不會失敗。你跟他在一起,永遠無法做成你想做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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