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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呀,這可如何是好吶!」

  傅筠仿佛沒有血肉的鐵人般,從早上到晚上就一直忙不停,中間幾乎都不歇息,夜裡累了就睡。他在錦衣衛所的幾日,衛所裡頭的紀律也是從未有過的謹慎嚴明。

  直到第六日,他總算招架不住了。剛剛踏著晨露進入衛所,只覺頭腦一沉,就斜斜地栽下去。

  傅筠病倒了。

  .

  病來如山倒,平日裡精力旺盛的個人,這會兒額頭滾燙、嘴唇發白、眼下烏青,疲憊又憔悴地躺在床上。

  文氏看了都忍不住抹淚。

  「這都什麼事啊!」她嘆氣。

  近日來,文氏忙得焦頭爛額,還沒緩過來呢,兒子又病倒了。倒是身旁的嬤嬤勸她:「夫人先回去歇息吧,世子喝了藥,等晚些發過汗就好。您可莫要累倒了,事情都還指望您呢。」

  說起來文氏覺得納悶,兒子身子骨向來極好,平日裡寒冬臘月衣衫單薄也不見他生病。

  結合這幾日種種,她問隨從:「你們世子近日遇到了什麼事?」

  隨從支支吾吾不敢答。

  「說!」文氏豎眉。

  「夫人,」隨從也是自己猜的,想著這幾日傅筠每晚都是回別院,去了歇雨小閣就獨自一人關在裡頭。他猶猶豫豫地說道:「興許是因為羨魚姑娘?」

  文氏不解。

  「夫人,羨魚姑娘前幾日突然離開了,誰也不知她去了哪裡。」

  別院的人也紛紛論這事呢,虞葭走的時候,連行李都未拿,以前從蛩州帶來的好些寶物也還擱置在西廂房裡頭。

  「走了?」文氏問:「好端端的為何走了?」

  「這奴才不得而知。」

  .

  唐月彤聽說傅筠病了,親手為他燉了補身子的燙前去探望。

  羨魚姑娘離開的事她也聽說了,心裡高興。覺得此時傅表哥正是需要人安慰的時候,想著她溫柔體貼應能打動傅表哥的心。

  此前因為羨魚姑娘存在,她都做好了日後跟羨魚姑娘共侍一夫的準備,本來還覺得有些委屈。

  可如今,她覺得她的等待是值得的,即便今日燉湯時燙了手指也不覺得疼了。

  可倒了傅筠的屋子門口,侍衛將她攔在了門外。

  「傅表哥?」唐月彤柔聲喊道:「是我,給表哥送湯來了。」

  等了會兒,裡頭沒見動靜。她問:「我傅表哥還未醒來嗎?」

  侍衛道:「大人已醒,只不過不准任何人進去打擾。」

  唐月彤委屈:「我也不可以麼?」

  侍衛為難。

  過了好一會兒,唐月彤咬著唇又喚了聲:「表哥,我親手為你熬了湯,問過大夫了,說對病癒有好處。」

  「陸宗。」裡頭的人總算說話了,但聲音冷得沒什麼溫度。

  叫陸宗的侍衛頭皮發緊,走到唐月彤面前,比了個請的手勢:「還請表姑娘儘快離去,大人不喜打擾。」

  唐月彤身子微顫,她怎麼算是打擾?她只是想來關心一二罷了。

  可現在——

  這是…要趕她出院子麼!

  唐月彤都快站不穩了,又尷尬又難堪。定了片刻,忍著羞恥轉身離去。

  傍晚時,文氏聽說唐月彤收拾包袱打算家去,口上說是掛念家中母親,可待文氏過去時,卻見唐月彤眼裡含淚。

  她問了婢女後,才得知唐月彤去送湯時被傅筠趕出院子的事,頓時又是好一通安慰。

  末了,文氏又趕到傅筠這邊,勸道:「你心裡不好受何須撒氣在你表妹頭上?她一片好心被你這樣糟蹋,哪個姑娘家受得住?」

  「回頭等你病好了就去給她賠禮道歉。以後你們是要做夫妻的,若是因此心裡橫了根刺可不好。」

  傅筠頭也未抬,著了身雪緞寢袍懶懶散散地靠在床頭看書。

  「你到底有沒有聽我的話?」文氏氣得很,又說道:「我已經想好了,等過幾日,就托人去定國公府相商解除婚事。」

  聞言,傅筠手一頓,卻很快恢復如常。

  「待婚事解除了,明年春就給你和月彤定下來,你意下如何?」

  傅筠視線仍舊落在書卷上,垂眸不語。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

  但文氏沒想到,還未等她托人上門,定國公府就先一步派人來解除婚約了。

  是裴景晏親自來的。

  彼時已經是三日後,傅筠病來得快也好得快,休養三天就繼續去上職了。

  他正在議事堂聽眾人稟報庶務,不久,侍衛就匆匆領著個奴僕進來,那人說:「世子爺,夫人讓小的來問,之前讓您收著的那枚麒麟如意佩在何處。」

  傅筠蹙眉:「問這個作甚?」

  家僕支吾了下,鼓起勇氣道:「定國公府來人了,說、說要將東西收回去。」

  「啪」地一聲,傅筠手上的狼毫斷成了兩截。

  .

  裴傅兩家退親,這事又鬧得滿城皆知,但幾乎所有人都理解定國公府的做法,任誰也不願將女兒再嫁過去。

  街頭巷尾都在討論此時,傅筠想聽不到都難。

  他騎在馬上,目光空洞地望著鐘鼓樓方向。那裡已經布滿晚霞,霞光裹著一層夜幕,濃稠且繁複,像極了他心裡的煩躁。

  「大人可要回府?」侍衛問。

  這會兒已經是傍晚,傅筠剛剛下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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