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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媽媽抱著的時候,她會非常明顯地感受到媽媽也在害怕,所以她不能害怕,還得安慰媽媽。
但現在不一樣。
身後的人胸膛很硬,說話的語氣像是半開玩笑半是在哄著她,呼吸間的氣息熱度就在她的耳邊。
如果再稍微仔細點兒,還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被他用這樣的姿勢圈住,像是處在一種絕對安全的領域。
實在是特別、特別有安全感。
總之這一瞬間,對比起那些自己睜眼熬過去的夜晚,她的心情真的可以用百感交集來形容。
淚意還是挺好控制的,阮安安只失控了那麼一下子,皺了皺鼻尖,就迅速把眼淚給憋了回去。
她稍微動了一下頭,「誒,你這樣會不會不舒服啊……」
「嗯?有什麼不舒服的?」顧訣似乎有點兒驚訝,「我抱著女朋友睡覺,當然舒服了。」
「不是……」阮安安從被窩裡伸手,戳了戳身邊他的胳膊,「就是你這樣久了,胳膊會麻的。」
雖然她是很舒服,但這麼枕一晚上會出事吧,血液不循環流通什麼的……
「不會的,」顧訣在她身後說話,胸腔震動格外明顯,「你男朋友是超人,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啊?」
「……」
阮安安不知道該回什麼,她背對著他,也看不清臉,突然頭頂微微一沉,她立刻道:「……你是不是在親我的頭髮?」
「……」顧訣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很美妙的動作被她形容地這麼庸俗,人家明明叫「發頂」。
「是,怎麼了?」他坦蕩道,「你天天看的十點檔狗血劇,那男的不就整天這麼親麼?我看你還挺喜歡的。」
「是這麼親的,但……」阮安安眨了眨眼,「我今晚沒洗頭。」
這話說完,顧訣沉默了足足五秒。
而後一片靜謐里,阮安安聽到他輕輕的一聲,「……呸。」
像是小孩子吃東西吃到了頭髮會發出的那種聲音,略帶嫌棄,甚至能腦補出他的表情。
「……」
阮安安差點兒沒忍住笑出聲。
阮安安伸手掐住他胳膊上的一小塊肉,「騙你的好吧,我洗了的!」她揪住顧訣犯錯的這個機會,往死里踩,「你剛剛是在嫌棄我吧?是不是?我說沒洗頭你就『呸』我?你就說是不是!」
她想要翻身和他鬧,顧訣不讓,她的力氣當然敵不過曾經叱吒風雲的校霸大佬,手腳都被錮得死死的,奮力扭動的樣子像是個被丟到岸邊垂死掙扎的鹹魚。
兩人鬧騰了一會兒,阮安安體力耗盡,安靜了。
顧訣整理了下被子,「睡吧,你不是早困了?現在都快三點了吧……」
「嗯。」阮安安的確好久沒這麼晚睡了,每晚在神仙大床上躺著,玩著玩著手機就容易犯困,她的作息就是硬生生被床給調整健康的。
只不過閉眼前,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你覺不覺得今晚少了一個步驟……?」
「什麼步驟?」
「今天你好像沒有要晚安吻……」
「……」
顧訣想起來了。
那會兒分房睡覺前,他被放鬼片的失敗給打擊到,連晚安吻都忘記要了。
但後來也沒要,一方面是因為狂喜的心情,另一方面……
畢竟是同床,他自認定力再好,在她面前也能變得雞肋――所以他也怕吻著吻著就吻出什麼事兒。
阮安安能感到身後的人停頓了挺久。
雖然猜不到原因,但她也沒出聲催促,可能,他是在醞釀一個格外深長的吻。
想像還有點兒小激動。
阮安安就這麼等了十幾秒,倒是沒等來什麼吻,顧訣就只是撥開她一邊的頭髮,湊過來親了一下她的臉,「睡吧。」
阮安安有些無語:「……就這樣?」
「……嗯。」
「……」阮安安覺得這麼浪漫的氣氛,不該是一個這麼純潔的晚安吻。
顧訣這會兒早就鬆了對她的桎梏,她輕輕鬆鬆翻了個身,一抬頭,正對上顧訣的眼睛。
他沒閉眼,不知道在想什麼,對上她的視線之後明顯愣了一下,「怎麼了?」
阮安安沒說話,現在她人還算在他懷裡的範圍內,她半撐起上身,直接俯身吻住了他的唇。
現在家裡在用的白人牙膏薄荷味兒很重,但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兩人口腔里都只剩下一點點薄荷的清香,讓這個吻顯得乾淨又清爽。
……
和以前一樣,每一次由她主動的親吻,到最後都會被反客為主,阮安安到最後如願以償地仰躺著被吻,可能還不到一分鐘,她閉著眼睛,就已經萌生了極為濃重的睡意。
所以他的吻真是和催眠神曲有一樣的功效。
顧訣鬆開女朋友的時候,就發現她基本已經要睡著了,眼睛都只能勉強睜開一條縫,匆匆忙忙地跟他說了句「晚安」就陷入了睡眠。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自己好像再次充當了工具人。
但大半夜的,還能怎麼辦。
顧訣咬牙,躺下,伸手摟著她。
媽的,以後得讓她知道知道晚安吻的真正用途。
不是催眠,是某項偉大運動的開端。
-
阮安安後半夜沒有再做過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