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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著晨風，阮安安聞到他身上一股很清新的洗衣粉香。
突然間就有些矯情，還有些感慨。
這才是大學生活啊。
她當初在哈佛那三年，不吃外國帥哥的顏也沒法談戀愛，那去bar也沒意思，就想著趕緊畢業趕緊回國，真是掰著手指學習算時間算學分度日。
這回雖然原因上是半公半私，但遇到顧訣又重回這裡，上課，籃球賽，運動會，活潑可愛的同學，還有清純貌美又會撩的某人。
就像是對她之前那黑暗三年的補償一樣。
阮安安正想得出神，眼前晃過一隻手。她轉頭，看到顧訣從包里掏出來一瓶水扭開，對她笑了笑，「大清早的發什麼呆？」
「......」阮安安停頓了一下，張口就來：「昨晚學習到深夜，其實你看不出來，但我在無聲地複習。」她指了指自己的大腦：「冥想。」
顧訣：「……」
這話沒法接，顧訣無言地扭過頭喝了口水。
阮安安等他扭完瓶蓋，再次開口問道：「你們弄好了？」
「……我弄好什麼？」
「號碼簿啊，」阮安安眨了眨眼，「不是說出問題了，體委帶著運動員去換了麼？」她後知後覺地看了看周圍，「不過怎麼就你一個人提前回來啊……還少了那麼多人呢。」
顧訣聽她零零碎碎的幾句話就大概了解了情況，一條腿伸直，往後一靠，「因為我根本沒去，我剛到。」
「......」阮安安一愣，「運動員不是七點集合？」
顧訣「嗯」了聲，「沒起來，睡過了，已經微信跟體委說了。」
顧訣說完，一轉眼就看到阮安安一臉認真地盯著他，眼睛一眨不眨。
他驀地有些疑惑：「......怎麼了？」
阮安安突然說：「顧同學，你不能這樣。」
顧同學：「？」
「運動會這麼大的事，說起晚就起晚是不對的，肯定要提前定好鬧鐘，然後準時到校。」阮安安語重心長：「你得有集體榮譽感呀！」
少女的神情乍一看沒什麼破綻，但相處時間久了，顧訣一眼就認出這是逮著機會在等著他吃癟。
表面雲淡風輕一本正經，指不定心裡開始狂笑了。
但顧訣因為早起毀掉的心情，經過這麼一通思想教育，突然間好像被修復了一點點。
他看著阮安安一本正經地演戲，突然想到他喜歡上她的時候，小姑娘的性格就已經漸露雛形。
高中那會兒，阮安安在不熟的人面前話很少。沉默，加之外表清純漂亮，男生女生都覺得她特別軟特好看，性格柔柔弱弱，一步步封為班花級花校花。
其實不是的。
這個像是糖果一樣的外殼，裡面不光是甜，還有很多很多別的東西。
阮安安對待熟人和陌生人有極其明顯的不同。對熟人的鮮活靈動在陌生人面前完全沒有，被人告白，彎唇給個笑，回頭情書估計拆都不會拆。
又乖又美的全校初戀，背地裡皮得不行。
這回在C大遇到她，最開始的一切好像都跟他想的幾乎一樣。但時間越久，相處越長，越覺得她的本性在一點點暴露。
什麼詞彙缺乏症，什麼有空一起吃魚，什麼猝死了火化比較香，都是從她嘴裡蹦出來的。
還不知道加了個什麼群，用語音聊屁股翹不翹。
再比如現在，她竟然還教育他，「顧同學，你得有集體榮譽感呀。」
她這話要是被以前他高中那群人聽到，怕是要把下巴笑脫臼。
顧訣十幾歲那會兒性格還沒完全成形，或者說，還對很多事感到新奇。學習太簡單，每天就想著怎麼作妖了，不負眾望作成了聞名全校的大魔王。
雖說那段被擁簇者當校霸的日子回想起來總覺得有些幼稚......但不管是比賽還是遊戲，作為一個喜愛單打獨鬥的大魔王，阮安安說的這玩意兒還真是他從以前到現在都幾乎沒有的。
顧訣輕笑了一聲，「竟然跟我談集體榮譽感......」
阮安安繃住沒笑，像是對他的反應很是不能理解，「怎麼了，你覺得我說的不對啊？」
「阮安安同學。」
顧訣突然學著她叫他的格式叫了她一聲。
阮安安一愣。
顧訣長腿伸直，姿勢非常舒適懶散，聲音里沒睡醒的鼻音都沒散，「現在八點鐘。以前可能沒說過，我有很嚴重的起床氣。」
「......」
「能在這個點兒起來參加運動會已經是奇蹟……」顧訣伸出手數了數，「我還報了名，我想想……好像是三項。」
「........」
「所以別教育我集體榮譽感。我當初報名是為什麼，我為什麼要在早上八點鐘來這破運動會......」顧訣上半身微傾，慢慢湊近她，嘴角噙著笑，「你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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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半。
十分鐘後是100米男子預賽。
顧訣已經走了好一會兒了。
阮安安本來也不是要教育他，就是想皮一下而已，結果被他給弄得臉紅心跳，這么半天都沒緩過來。
偏偏身邊的同學不明情況，經過她的時候都要說一句「阮安安你沒事吧，臉好紅啊」、「阮大神你發燒了嗎」......
阮安安閉著眼，雙手捧著臉給拼命自己降溫，沒幾秒，肩膀突然被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