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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靜靜地看著前面的畫面,突然耳後一陣疼意,某人捏著發圈,對著他的左耳彈了上去,接著,發圈掉在他身上。

  Sandy坐在他右邊,並沒注意到他左邊情況。他垂下眼帘,捏住掉在身上的發圈,靜了數秒,突然就握在了手裡,沒有要還給某人的意思。

  某人不安分,搞到最後,電影是什麼內容她都搞不清楚,同行的人問她情節,她隨口答:「難看!」

  難看的是「傅時津」身邊的辣妹。

  陸欽南很少見到鍾霓,因為警校規矩嚴格。一月平均有一次見面機會。傅時津時常忙碌,根本無心應對鍾霓,便讓他鑽了個空子。他偽裝傅Sir的模樣,來幾次,便愈來愈得心應手。

  那一日是平安夜,警校放假,鍾霓帶傷出校。她一看到「傅時津」,仿佛就不知疼痛,連跑帶跳地出現在他面前,笑一下,牽動嘴角處的傷,她只得板著臉。

  「阿Sir!你來看我啊?」

  陸欽南看著她臉上的傷,「碰巧經過。」他手裡捏著一盒巧克力,隨手扔進她懷裡,她手快迅速接住,見是巧克力,又要笑,笑疼了嘴角,她跟在「傅時津」身後,邊吃巧克力邊同他講最近在警校發生的事情。

  他回頭看她。

  她眉頭一揚,笑問:「你是不是很想知我怎會受傷?」

  他不發一言,只看著她。

  鍾霓「哎」了一聲,小聲講他好無趣,無趣之後,她便講了,很簡單,一句話,「打交咯。」她嘴裡嚼著巧克力,露齒一笑,「不過呢,我贏啊。」牙齒全粘著巧克力,笑得分外……男人眼裡的她笑得分外可愛。

  打到自己受傷,竟然還為此得意?警校的學生都這樣的嗎?還是只她一入如此?

  他伸手摸了下她受傷的唇角,「可你受傷了。」

  她滿不在乎,「打交嘛,一定會受傷咯,重要是我贏啊。」

  他忽然問:「點解要入警校?」

  她捏著一小塊巧克力塞進他嘴裡。

  這時,維港焰火升空。

  她眼裡熠熠閃爍,笑著講:「做警察接近你啊。」

  他當做什麼都沒聽到,慢慢品味嘴裡的巧克力,牛奶甜味。好一會兒後,又聽她講:「我也不知啊,可能警察世家,我命定要做警察,我阿公是警察,我爹地也是警察,我好像也只能做警察?」她仰起臉看向夜空綻放的焰火,「我討厭警察,但做警察嘛,至少讓我有底線,做不成壞人。」她轉過臉,看著傅時津,揚眉一笑:「我好壞的,我怕我做了壞人,到時你抓我啊,拿槍指著我,我一定很心痛。」

  他靜靜聽著,不知她話里有幾分真。

  她踩上台階,高高在上,垂眼望住他,高聲道:「我要做全港最厲害的女警司!」

  陸欽南抬起臉看她,看她明亮的眼,是青春活力無限。

  維港海邊的風輕輕吹著。

  璀璨的焰火照亮了她的臉,拂開了他眼前的層層濃霧,也照亮他的眼睛。

  陸欽南在心裡不屑嗤笑,可不知怎麼的,看著她那張臉,看著她熠熠閃爍的眼,聽著她大放豪詞,他突然覺得自己好爛。

  「阿Sir,給個機會啦,我想做個好人啦。」街頭上,他偶會聽到有人這樣講話,然後,接著是:「我是差人,不是天父,給乜機會啊?不如,你求求天父啦,給你機會重新投胎做人啦,個爛仔!」

  ——發圈彈打在手指上,他從往日回憶逃了出來。低頭再看水跡里的影子,已經愈發模糊了。

  喪龍見上面安靜了好一會兒,便上了樓。

  「……祖宗。」

  傅時津抬起頭,搓捏著指尖的發圈。

  「汀爺請你回半山別墅一趟,他講他同意了。」

  同意了?

  傅時津按了按額角,突然就同意爆幾個名字給他了?他想起方才阿粒的短訊,朗少?是因為見了這個人,突然就改變了想法?

  離開正月茶樓時,喪龍回頭看了一眼,「有人在跟蹤我們。」

  坐在后座閉目休憩的男人睜開眼,「繞路。」

  車子繞進一棟大廈地下,兩人換了一輛車,從另一邊出口離開時,傅時津突然開口讓喪龍停下。他要看看是誰在跟蹤他。然而,等了許久,也不見有車子從上面開下來。喪龍鬆了口氣,發動車離開。

  到半山別墅時,天色已黑。傅時津穿過庭院,直入正廳,他佇立在廳口,頓足望住坐在宣文汀對面的男人。金絲邊眼鏡下面的那雙眼很快發現了剛進來的傅時津,仿佛看到了一場精彩的喜劇,他露出很深的笑意,從唇角直達眼底。

  傅時津走到沙發前,漫不經心地捲起袖口,俯身打開桌上的雪茄盒,從中拿出一支,先剪後抽。他站著,半眯著眼,在吞雲吐霧間,他悶聲一笑。

  「原來是朗少爺。」

  朗聿凡抬眸掃了他一眼,「傅Sir,又見面了。」

  今晚主廣東菜,全按宣文汀喜好上菜。飯前,仍是老規矩,宣文汀燒香拜佛。阿粒下樓,每每望他燒香拜佛,眼中總會露出似有若無的生冷。

  朗聿凡是頭一次見到有人食飯前要燒香拜佛,坐在沙發上,見此一幕,忍不住發笑,「我以為你們這類人都拜關公的。」

  傅時津抽了幾口雪茄,口乾舌燥,端起桌上清茶灌了一口,抬手指了指佛像,「黑白兩道都拜關公,關老爺不管黑白,只問忠義,我們這類人拜的是忠義。拜佛,求的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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