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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丑還在重案組的審訊室,何叔便讓鍾霓今日不要待在重案組,免得到時候意外碰面,又是一陣投訴。成個西九龍警署,被投訴最多的不守紀律的女警員非Madam鍾莫屬,誰比得過她?

  她乖乖聽從阿Sir的話,日後知分寸,對待犯人也要知分寸,但分寸多重多輕是掌握在她手裡。她告訴江月,再見一次小丑,還是一腳踢到爆。對待犯人,那麼善良做什麼呀?越善良,那些惡人才會得寸進尺,不知分寸的是他們。

  在警署對面的餐廳一坐將近一下午。江月一收工便來這邊餐廳,同鍾霓講今日重案組發生的事情,講來講去,都是A組案件,與B組無關。

  鍾霓嘆了口氣。

  江月立時閉嘴,不講案子了。

  突然她問起了喪龍,問他最近怎麼沒在正月茶樓?

  鍾霓眼睛一亮,看向她,似笑非笑:「你看中他啊?」

  江月笑笑不講話,自顧自整理自己的包,從中拿出神秘塔羅牌,笑著請鍾霓隨便抽一張。鍾霓單手托腮,轉過臉看別處,表示拒絕抽牌,「我不信這些。」

  江月信仰耶穌,鬼佬的新鮮玩意,她總有那麼幾樣,近期是研究起了塔羅牌。她講這個有時候還真有點靈,上次抓犯人之前抽一張塔羅牌,直覺不太順,結果真有人受傷。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講對不對啊?不然,你上次怎麼會要向神父祈禱?」

  同神父祈禱,無非是信了江月這位天父信徒的邪,祈禱失蹤半年的傅時津平安歸來。江月每個禮拜都會去教堂一次,總會幫她祈禱,祈禱著祈禱著,她便親自去祈禱了。

  神父告訴她,神愛世人,神佑世人。

  神佑世人,也佑得他平安回來。於是,鍾霓難得再虔誠一次,閉住眼,隨手抽了一張卡牌交給江月。江月看了一眼,再翻翻出,深思片刻,對鍾霓講:「你執念太深,日後一定遭罪啊。」

  鍾霓眉頭一挑,看向江月,笑了,「我什麼執念啊?執念是重情重義,有什麼罪?講執念,你多年信天父,不是執念?」

  江月認真反駁:「我信天父,不要求他方付出,天父怎會傷害我?」

  鍾霓一時無言,她眯起眼,看向餐廳樓下斜對面。

  傅時津與張家誠一同從警署另一側的出口出來,傅時津一手夾著煙,站在樓梯上,烏黑的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線條硬朗,筆挺西裝。她托著腮,無意識痴迷地望著一具朦朧的輪廓。

  江月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哼笑出聲:「執念太深,日後遭罪,非罪過,是難過啊。」

  鍾霓瀟灑地笑了一聲,「西九龍警署警察小姐,怎會怕難過?」

  對重要的事物,她一向堅定執著,把控住,控進她的防空洞中,而後才清楚地心安。執著背後亦是索取。

  太過清楚自己要什麼,也是罪?

  講笑!

  近期重案組動靜太大,令O記極其不滿,不滿的不僅僅是O記,還有宣文汀。

  連續三天,重案組掃了義合的場子,揪了幾個道友,連番審問,問出場子內幾個銷貨的,抓了人,場子也連被封了幾個。

  程宇年不理解傅時津的做法,擱著壹和公司下面的夜總會不查,查以前義合留下的場子做什麼?想來想去,也想不通。

  鍾霓狡詐,趁他苦惱時,主動要求請客。程宇年半信半疑,看了眼江月,小聲問:「她是不是又想法搞我?」

  江月聳聳肩,表示不清楚。

  請客自然是要喝酒,程宇年個笨蛋,一喝酒紅了臉,腦袋就不清楚了,鍾霓笑著問什麼,他就乖乖答什麼。

  江月在一旁看著,咳了幾聲,「阿霓,你這樣做,是壞規矩啊。」

  鍾霓無視江月口中的「規矩」,想了想,問江月:「大B哥早就被組裡的同僚盯死了,怎麼還有膽子讓下面的人跟著銷貨?」

  「會不會狗急跳牆,急於甩貨?」

  鍾霓搖頭,「急於甩貨會搞這麼明目張胆?重案組這段時間連封了義合好幾個場子啊,雖說義合已經解散了,但那些人還是義合的人……」她雙手托腮,若有所思地盯著喝紅了臉的程宇年,沒忍住,一巴掌拍向他泛紅的臉頰,「嘴巴可真不嚴實。」

  江月笑出聲,「正因為嘴不嚴實,這才只敢跟你喝酒啊。」

  鍾霓敲了敲額頭,突然想到什麼,臉色不好,沉下聲問江月:「你講狗急跳牆,最近傅時津行動搞那麼大,義合那些人會不會要搞傅時津啊?」

  西九龍警署大樓天台。

  「最近你動作太大,宣文汀不是傻子,他安插在警隊裡的鬼也不是瞎子。」

  傅時津神情淡淡,「警隊的鬼,一個個找是打草驚蛇,他若想我坐穩高級督察的位置,我就必須做出成績,沒成績的高級督察,誰會服?」

  張家誠腦子裡閃過一個猜想,「你要宣文汀主動曝幾個鬼給你鋪路?」

  傅時津不否認。

  張家誠暗自罵了一聲,傅時津玩把戲,心是夠狠,那些鬼,他怕是一個都不會放過,宣文汀曝幾個鬼,一定是無關緊要,無關緊要嘴巴就不夠緊,一慌張,膽子被驚到,嘴裡有什麼秘密怕是都要吐出來。

  傅時津拍了拍他肩膀,「你如實告訴宣文汀就好。」

  離他太近的人,錯一步,都是死路。死路,由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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