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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時津掀開被子一角,放她自由呼吸。他坐在床沿,一身昏黑陰影覆於她身上。

  髒。

  鍾霓,我髒。

  你知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修5/10.

  ☆、010

  天光漸亮,秋日初升,光芒溫柔。日光穿過窗戶,落在她臉上,眼瞼翕動,她皺起眉頭,側側臉,尋找陰影,躲進枕頭裡,腦子裡突然閃過什麼,她猛然坐起身,睜開眼睛,尋到那人時,她鬆了口氣。

  傅時津站在窗前,身姿挺拔,背對著她,剛穿上襯衫,聽到身後動靜,他扣上胸襟前一粒紐扣再側身看她。鍾霓揉了揉眼睛,摸了摸身側,是冰涼的,他昨晚睡的哪?她還特意留了位置呢。老男人真不知享受。

  他慢慢扣上襯衫紐扣,藏起自己瘦脫了型的腹部。看了眼坐在病床上的人,「醒了?醒了就回去。」

  她跳下病床,沒理會他的話,走近他身前,扯著他襯衫下擺,攥住一角,輕輕扯動,像撒嬌行為,面上卻好不開心。傅時津垂眸,看著她將自己從別人那裡定製好的衣服攥皺了,笑:「你跟我有仇?」

  「是啊,有仇,沒仇點做你條女?」她看到他笑,她才笑,幫他扣上袖扣,又小心地撫平他衣角,故意解開他腰扣,將衣擺慢慢塞進。

  整過程中,他凝視著她,不言一語,兩人氣息彼此於這秋日清晨相融。她似乎聽見他無奈嘆息,好輕好輕。她有些失神,被他金屬腰扣刺到,她蹙眉,「自己弄。」

  他無奈失笑,拉過她的手,揉了揉她手指,而後又捏捏她下巴,「別鬧我,我還有事,要回警署,他們已在下面等我。」

  鍾霓趴到窗戶邊上往下看,兩輛豐田,幾個人站在車外,其中一人她還認識,是CIB A組同僚,上一次她無意間搗黃他們行動,意外受了傷,是這人送她入院。

  她回眸,靠近他,微仰著臉貼著他胸膛。男人的笑,好陌生,於那些虛與委蛇的笑容似乎沒無別。她眼瞼翕動,避開他的眼睛,也避開他毫無笑意的眼,目光落在他嘴唇上,笑著說:「那你跟我道歉。」

  傅時津眉頭一蹙,扣緊腰帶,笑,「我有做什麼對不住你的事情嗎?」

  「半年,我找你半年,你知不知啊。從你回來,你好像都不關心我,你要跟我道歉,那麼,這半年來為你受的傷,我就姑且算作功勳好了,我一個人的功勳,我要刻上你的名字,傅時津。」她眼裡光輝熠熠閃爍,是屬於「傅時津」這個男人的。

  她的抱怨,更像是對他的索要,索要一分疼愛。

  他撫開她臉頰上的細發,眸光笑意淡淡,「對不住。」

  她踮腳,輕輕親吻他扎人的下巴,「原諒你。」

  他擁住她,緊緊的,在她耳畔再一次跟她講:「對不住。」他真真是做人壞透了,一聲對不住只緩解他一人苦楚。

  一聲對不住,好像真將她所受的傷變成了屬於這個男人的功勳,可第二聲對不住,卻不像那麼回事了。鍾霓只當自己太敏感,直覺過了度。

  穿好衣服,他拉著她一同下樓。他問她需不需要送她回家。鍾霓想起昨晚的事情,搖搖頭。他抬手,想撫平她額前碎發,卻又收了手,拍拍她肩膀,轉身上了車。

  車子沿著公主道開遠。

  傅時津衣裝革履坐在身後,明明同是穿黑白分明的西服,卻比不上「傅時津」自身與生俱來的氣質。他靜坐在后座,無需講話,也施予旁人壓迫感。他摘下腕錶,腕錶覆住的那片皮膚上此時長出一個紅色小圓點,撓破了口,隱約有血。他捏著腕錶帶,擦拭著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塵。

  他開口問:「O 記目前情況怎樣?」

  坐在副駕駛的秦鈞答:「O記劉 Sir 好難搞,頭兒都搞不定他,只等你回去。」

  傅時津帶回來的那一批貨,是市面上還沒怎麼流通的丸仔,價格便宜,銷售出去的價格卻是成本的好幾倍,專流入夜總會、KTV、賓館等場所,年青人最愛,也最容易接觸到的東西。貨源表面是出自義合,但經這幾日調查,是有人通過壹和集團旗下的運輸公司管道進貨,壹和聲稱不知情,底下一堆替罪羔羊,想找麻煩太簡單。差佬做事只講證據,沒證據,什麼都講不通。為此,運輸公司只遭短時間關門處罰。

  貨源不清不楚,O 記將懷疑對象轉到傅時津身上,可CIB 提交上去的報告,清清楚楚言明半年前扔出去的臥底是傅時津,O記不得不打消懷疑態度。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壹和除了三堂口的人以外,無人認得傅時津,大家都只當傅時津做臥底時太低調,低調到輕而易舉收集三堂口大梟哥的犯罪證據,也帶出那批貨。

  傅時津做過臥底,了解義合會,又是坤叔徒弟,個人能力出色,張家誠特意請他緊急歸隊,參與此次「清除行動」。

  懷疑種子已種下,傅時津參與會議,CIB 以及 O 記同僚坐在一起,情緒都不高,只有 CIB高級督察張家誠在企圖調解。

  傅時津站在會議廳內,面朝所有同僚,面不改色,只將準備好的資料扔給張家誠。

  「貨源我已有方向。」他的聲音清清楚楚,大家都一致抬目看向傅時津。

  負責這次清除行動的負責人 O 記督察劉政冷聲提出質疑:「你點知?張家誠一開始跟我信誓旦旦,講什麼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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