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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正這樣想著,就聽宋訾喚他:「阿言。」
「嗯?」他抬起頭。
「我能不能親親你,我想親親你。」
這樣說著,一個非常溫柔的吻落了下來,像蜻蜓點水一樣,很快又分開。
什麼嘛,他都沒有回答,就親了,問這個問題又有什麼意義呢。天子勾住了情郎,不,應該說他的未婚夫君的脖子,艷色的薄唇用力地印了上去。
宋訾備的紅燭燃了一夜,這隻春帶紫的翡翠鐲子因為多次撞擊到床板,只好臨時被取下來,放在了離床更遠的桌子上,畢竟今夜小院裡的床頭櫃,就像是在水波蕩漾的一葉小舟,晃晃悠悠,實在是不太安全。
「小七。」
次日一大早,是司馬彥先醒,他看著依舊枕在自己身邊的俊美容顏,又輕輕把人搖醒:「小七,鐲子呢?」
昨天晚上的情郎是極盡的熱情,卻也是極致的溫柔,讓天子如墜雲端,一整晚都是輕飄飄的,到現在還是做夢一般。要是每天都像是昨夜就好了,他睜開眼的時候,外面的天空才蒙蒙亮,啟明星高懸於空中,月亮還掛在天上,偶爾能夠聽到幾聲清脆婉轉的鳥鳴。
他醒來的時候,手腕上空蕩蕩,什麼都沒有,看了眼地上,昨日夜裡兩個人臨時換上的紅衣糾纏的堆在一起,怕一切只是夢,司馬彥才忍不住推醒了情郎。
問他為什麼不自己去,這麼重要的定情信物,當然是應該由小七親自為他戴上才像話。
「阿言,你讓我緩緩。」宋訾睜開眼睛起了身,他看了眼外面天色,其實差不多他平日比現在起得更早,但是昨夜過於興奮,他睡得比較晚。
男戴左,女帶右,玉鐲還有個說法,是左養心,右養顏,宋訾給阿言戴在了左手上,知道他這幾天新鮮,又道:「我還有一個玉牌,也是我娘給的,這是她的東西,不過到時候咱們成婚的時候打一對,用更好的料子。」
身上帶多了配飾,也不太方便,而且鐲子現在是正合適,到時候等阿言孕後期,長胖了,或者是手水腫了,鐲子可能就會卡住:「你戴著要是不習慣,我給你弄個盒子裝起來。」
像這種玉鐲,如果不戴在手上,就得用特殊的方式進行保養,他娘親平日裡不戴的那些鐲子,都定期有侍女用白茶油進行擦拭。
司馬彥滿意地看著自己帶上了鐲子的手,又道:「玉佛在哪?小七也給我戴上吧。」
宋訾撩起他墨色的長髮,量了一下阿言的脖子,發現玉牌自帶的紅繩有點短,他把紅線繞了繞,玉牌掛在了阿言的右手上:「好了,先這麼戴著吧,等你換了衣服,我給你掛腰上。」
他其實特別不喜歡頸肩戴墜子,特別是進入了審刑司,有的時候可能會面臨打鬥,更加不可能在這種特別脆弱的部位戴首飾,不然別人直接拽住繩子一扯,就有被勒死得危險。
況且阿言是孕夫,在宋訾心裡,那就跟一尊精美絕倫的瓷器,一不小心就磕磕碰碰。萬一他不在身邊,阿言腳底一滑摔倒了,被玉牌勒死了怎麼辦。
他娘或者阿姊,身上可以戴琳琅滿目的首飾,但是她們身邊,那是有大大小小几十個僕婦隨時貼身伺候著。有個什麼意外,都會及時得到解決,他平時要上值,那些拿了錢辦事的宮人,又不可能隨時都跟在阿言身邊。
馬上要當爹的人。總是會忍不住胡思亂想,不怕一萬,就怕個萬一,萬一出事了。老天爺可不會再給他賠一個這麼溫柔的美人媳婦。
再說了,阿言以前脖子上也從來不帶什麼吊墜,突然多個硬邦邦的玉牌肯定會不習慣的:「戴在這裡就很好看了,我家阿言戴什麼都好看。」
司馬彥對著晨光的清輝,看看左手,看看右手,表情看起來十分滿意。他靠在新晉未婚夫溫熱的胸膛上,突然想起什麼來:「小七,你昨天是不是還給了我聘書?」
昨日情到濃時,就只顧著親熱,那麼重要的婚書都被他拋至一邊。
宋訾道:「我馬上去給你拿過來。」
明安郡主是直接套用的她當年聘書模板,從詩經里摘來的句子: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
本來要先合八字的,但是像宋訾這種情況,不管八字合不合,他也不可能和阿言分開。
皇帝第一次看幾行字看得這麼慢,生怕自己看快了,這紙上的字就會飛走一樣。他看著下方的名字,微微皺起眉來:「小七,這裡的名字不對。」
「我看看。」宋訾道,「不會吧,我昨兒剛看過了,應該沒有問題才對。」
宋訾看了眼,恍然大悟道:「小七是我行走江湖用的渾名,宋訾是父母為我取的大名。」
他笑吟吟的把那日對親爹的說辭又說了一遍:「你看,我的名字拆開來,就是此言,說明此生認定阿言的意思,我們兩個人是天定的緣分。」
宋訾說著,輕輕地碰了碰阿言的軟肚皮:「老天爺都這麼覺得,還送了我們這樣一份了不得的大禮。」
在這個世界普通男人根本就不可能懷孕生子的情況下,阿言肚子裡崽崽的存在簡直就是奇蹟。
「說起來,我只知道你的名,不知道你的姓。」
阿言就說自己叫阿言,他們兩個人一個喊小七,一個喊阿言,稀里糊塗也就在一起大半年,姓氏也許阿言說過了,但是平時不常用,他之前沒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