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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相自持道理站在這一邊,宋明成全是狡辯,聽這話當然覺得不服氣,立馬大聲爭辯:「臣覺得……」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天子打斷了:「朕不想聽你覺得,這金鑾殿上,到底是朕為天子,還是你是天子。」

  司馬彥冕簾下的容顏已經沒了開始略帶戲謔的笑意,子夜般漆黑的眼眸淬了寒冰,目光像是帶毒的刀子一樣掃射到整個朝堂,諸位大臣俱是低眉順眼,眼角餘光勉強能看到天子那一小截白皙光潔的下巴,萬萬不敢同皇帝對視。

  宋明成趁人之危,搶先跪拜下來:「陛下聖明,自然是陛下有理。」

  那大臣頓時像是冬日被人往口中塞了冰雪一樣冷,脊椎骨渾身發涼,顫顫巍巍道:「是老臣失言。」

  白髮蒼蒼的老人家渾身抖得跟篩糠一般,一副想跪拜下來,可因為過於年邁膝蓋都彎不下來的可憐樣子:「當年蒙先帝垂憐……」不只是宋明成會賣慘,他同樣會賣老。

  可台上高高在上的帝皇卻對這樣一個德高望重的老人家沒有絲毫憐憫之心:「若是愛卿這麼想念先帝,正好先帝在陵寢之中待著孤單寂寞,朕送你去見先帝如何。」

  這下右相一個沒控制住,真的是失態摔倒了地上。到底是個實打實的三朝元老,曾為本朝立下汗馬功勞,朝中門生諸多。原本裝鵪鶉的官員站出來幾個大膽的,紛紛跪拜替右相求情:「請陛下收回成命。」

  司馬彥看了一圈,忽然又沒了興趣:「右相的確為本朝立下汗馬功勞,只是到了年紀,也該頤養天年,好好享受天倫之樂,馮嘉,日後就由你替他老人家坐這個位置吧。」

  此話一出,官員神色各異,被突然點名的馮嘉更是控制不住自己唇角上翹的弧度,還是他克制住不看大受打擊的右相,免得自己被人記恨上。

  天子說出的話就是既定的聖旨,話已至此,司馬彥揚袖而去:「都是些雞毛蒜皮的破事,今日既無要事,散朝。」

  死罪是免了,可右相的官職也給免了。不過是吵一次架,就能幹掉一個老對手,以宋明成為首的派系簡直揚眉吐氣,喜不自禁。雖說馮嘉是個油滑的保皇黨,還偏右相一系,可到底和右相本人不一樣,接下來朝中少不了動盪。

  散朝之後,宋明成還以今日之事為例教導自己的前些日子收的學生:「那老頭子就是迂腐,有時候爭論根本不看誰有道理,就看天子站在誰這一邊,你要察言觀色,揣摩上意,可不能揣摩太過。」

  天子極其忌憚能把自己看得太透之人,在朝堂上自作聰明的蠢蛋死的最快,不過他們這位君主做事素來沒有章法,一般人也難以猜透。

  宋明成的學生紛紛恭維:「是老師英明。」「老師急智。」

  宋明成擺擺手:「行了,去太醫院給我要點傷藥來,用在嘴裡的。」唉,他怎麼會不小心咬了舌頭呢,這要是也被史官記下來,當真是有損他的英明。

  這邊歡聲笑語,喜氣洋洋好似過年,右相一派一個個臉色難看得和死了爹娘一樣:「那宋明成當真陰險至極,奸臣誤國,奸臣誤國啊!」

  有小輩忍不住開口:「那也是陛下偏心,那宋明成不過是咬到點舌頭。」

  不錯,是皇帝偏心宋明成,以前還好,皇帝通常是一通亂打,不管誰有理,都是各打五十大板,現在卻明擺著偏心。

  「這渾人也沒做什麼,憑什麼得陛下歡心。」天子喜怒無常,對誰的態度都一樣差,現在人群中出了個叛徒,他們自然是要找出這叛徒的優勢。

  「就是啊,他是安王一派,陛下對安王可從未和顏悅色過。」智囊團分析一通,並沒有找到宋明成到底做了什麼好事得了天子歡心。

  有小輩斗膽發言:「或許是宋明成長得好看。」

  當年探花郎白馬遊街,郡王府榜下捉婿的故事,二十年都過去了,現在還有人津津樂道。

  這話一處,萬籟俱寂,半晌那發言的小輩被敲了一個腦瓜崩:「膚淺至極,宋明成四十一了,老梆菜一個。比宋明成好看的多了,齊探花不好看?王尚書不好看?後宮裡那些宮妃不好看?」

  富貴養人,左相的確保養得不錯,仍然是翩翩君子的模樣,眼角的細紋一點都沒損害他的容顏,反而為他增添歲月滌盪的沉澱之美。可任由誰都說不敢昧著良心說左相比年輕官員和宮妃們顏色好。

  幾個問句下來,那小輩乖乖閉了嘴,完全沒想到他們第一時間就排除了正確的答案。天子瞧宋明成順眼,自然是因為這張和年輕情郎有些相似的臉,愛屋及烏罷了。

  不過這份愛意格外淺薄,也僅僅只是在吵架的時候,讓天子對他有一點點偏心罷了,真踩到了司馬彥的紅線上,皇帝動起手來可絕不會心慈手軟。

  話題轉到宮妃上,右相,不,前右相一派心生一計:「不日便是大選,陛下子嗣未豐,宮裡也該添新人了。我記得宋明成那廝有一女,容貌姣好,倒是十分合適皇后之位。」

  「爹,我不懂,咱們和宋明成不是敵對嗎,怎麼還要替宋明成之女造勢。」那可是皇后之位啊,一國之母,誰家不以家中出皇后為榮,若是皇后生的嫡長子,繼承大統,那可是一個家族的榮耀。

  「不,這個主意好。」緩過勁來的前右相道,「物極必反,陛下的性子,越是宣揚,他越是容易厭惡。聖眷隆恩浩蕩,也要看宋明成有沒有著福氣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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