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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攬過她的肩去小陽台:「陪我喝幾杯。」

  圓月皎皎,一旁的燈柱灑下金色的輝。

  他替她倒了半杯,又給自己倒:「我要是破產了,你還要不要我?」

  馮殊阮拿酒杯的手頓了頓:「這麼嚴重?那你為什麼騙他出國?」

  他笑著喝了口酒:「姜家好幾輩兒攢下的祖業敗我手裡,他要知道了會鬧自/殺。」

  「……」她又說,「可遲早會知道。」

  他說:「用這三五年慢慢滲透。」又看著她,「你還沒回答,要不要一個窮光蛋?」

  馮殊阮放下酒杯,指尖在台布上無意識敲打,雲淡風輕看著他:「我家產萬貫那會兒也沒嫌棄你啊。」

  這意思大概是,從未覺得他富有,又何來窮光蛋一說。

  姜戍年笑著抓她的手,放到嘴邊親:「你這嘴可不饒人。」接著,乾脆將人拖過來,抱在懷裡,大手搓小手,「真沒錢了,可是長期過苦日子,你熬得住麼?」

  她笑:「是你熬不住吧。」又說,「實在沒錢,我可以拉琴養活你啊。」

  弄得他哭笑不得,往那臉蛋兒使勁地親。

  一星期後,相關部門以資金來歷不明為由查封姜戍年的公司,盤點資產時所剩無幾,因為他早有預料,該處理的已提前處理。

  那天是六月二十二日,他拒絕所有採訪,也拒絕和曾經有交情的朋友見面。他回到冷清的姜宅,那是這場失去唯一保留的財產。

  他坐在沙發看電視,看新聞怎麼述說他的斑斑劣跡,連帶他過去的花天酒地。

  廚房灶上的鍋子咕咕撲騰著熱水,馮殊阮將麵條丟進去,又煎了兩顆蛋,再燙了青菜,將青蔥切碎,小料拌好。

  五分鐘後,她端著熱騰騰的麵條遞給姜戍年:「生日快樂。」

  他欣然接過,在新聞播報員的音腔下大快朵頤。

  一年前的今天,幾十號人簇擁著他在會所吹蠟燭,他甚至不記得那party是誰替他辦的,只知當時很風光,可那麼風光,卻比不上如今的一碗麵。

  他抬頭,看著馮殊阮:「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那天也是我生日。」

  馮殊阮喔了一聲,說:「記得,那天我還幫許小樂跟蹤劉無雙來著。」說罷,垂下眼睛看他,「我還記得,你當時也帶小姑娘開/房了吧?」

  他喉頭一抖,沒控制好,半口熱湯吞下去,燙得咳了老半天:「那可沒有,你走之後我真趕她走了。」又放下碗去抱她的腰,「以後說話注意點兒,別老刺激我,年紀大了受不住。」

  她摸摸他的頭,隔了好久才問:「他把你害得身無分文,你就沒想過翻身?」

  姜戍年愣了一會兒,才明白她說的是馮沐川。

  他埋在她的腰間,隱隱笑出聲:「大概是報應吧,用全部身家換一個你,值。」又抬了頭望著她,「你也甭擔心,我過段兒會去一趟緬甸,近年玉石生意不錯,姜家祖上也是幹這發家,頂多算個捲土重來。」

  她站在客廳久久未動,最後將他推開,上樓拿了一東西,擱在他面前:「別去什麼緬甸了,明天陪我去趟法院吧。」

  那是一封白皮書,姜戍年茫然,展開一看,卻是馮丁垣的遺囑,還有幾封資料,是馮沐川往海外轉移資產的複印件。

  他震驚不已:「這麼重要的證據,你怎麼不早拿出來?」

  她十分淡定:「想讓你吃吃苦。」

  他無語,又問:「既然不願告發他,為什麼現在又打算去法院?」

  她依舊淡定:「想讓他吃吃苦。」

  姜戍年看著她,歪了歪嘴角,伸手將人拽進懷裡,摔得她一個趔趄:「有兩下子啊,把我們玩兒得團團轉。」接著伸手剝她衣服。

  她伸手去擋:「你幹什麼!」

  他學她,往她臉上親一口:「讓你吃吃苦!」

  ……

  半個月後,商業巨頭馮沐川因涉嫌挪用公款、走/私、洗黑錢等多項罪名被拘,成為各大版面頭條。根據馮丁垣的遺囑,馮殊阮收回原本屬於自己的財產,並於開庭那天,親自去了現場。

  法庭審判案件,圍繞一樁樁交易,她卻一個字兒沒聽進去,滿腦子回憶馮丁垣在世的日子。她給了機會,念了舊情,可馮沐川始終不知悔改,甚至越陷越深。

  馮丁垣和她說過,留下遺囑和罪證,就是為了防止他越陷越深。她遲遲不拿出證據,倒不是對兄妹之情還抱著期望,而是念著馮丁垣的養育之恩,可事到如今,與其讓他走火入魔,不如叫他回頭是岸。

  兩小時後,審判結束,馮沐川被押解下庭。倆人於護欄前見面時,馮殊阮把心中最後一絲不忍磨滅了,因為他壓根兒不知悔改。

  「我會上訴。」他說,「你挺會裝,說什麼不看重錢,最後不還是為了錢告發我?」

  他穿著半袖馬褂,頭髮很淺,夾雜著些許銀絲,金框眼鏡後的一雙垂鳳眼透露老謀深算。他雙手擱在黃木桌上,戴著銀手銬,手背青筋暴露,像在隱忍什麼。

  她看著他:「我本來打算等你死了,把那罪證和遺囑跟你的骨灰埋一塊兒,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你放心吧,就你這樣的,死了也進不了馮家祖墳。」

  他想伸手扶眼鏡,卻被手銬控制,氣得雙手顫抖,那手銬磕得桌面砰砰響。

  「你那麼愛錢,我曾祝福你後半輩子跟你的錢睡一塊兒。」她拍了拍褲腿上的虛灰,「現在看來也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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