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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笑嘻嘻伸手去拿,「姜先生,您真是我的福星,這兩天不僅吃著肉了,還有堅果吃。」

  卻被他堪堪躲開。

  接著他打開網袋,抓了幾顆椰棗遞給Tim:「這玩意兒傷牙,吃多了不好。」

  Tim大驚:「它能止咳潤肺,很好的。」

  姜戍年卻不理他,拎著半包果實去碼頭了。

  這外國佬不明就裡,向小劉哭訴:「姜先生是怎麼了,昨天還讓我吃肉,今天怎麼吃他幾顆棗就不行了,肉可比棗貴啊。」

  小劉笑著拍拍他的肩:「他還分給你幾顆,我可是一顆也沒有。」

  那碼頭停著兩艘客船,半亮的燈塔立在水面,隱隱照亮蔚藍的海。那會兒已接近凌晨,暴風雨已

  經停了,他走到她身後:「在幹什麼?」

  馮殊阮指了指天際:「看星星。」又問他,「都安頓好了?」

  他挨著她坐下,將手裡的網袋遞給她:「差不多,明兒天一亮就出發。戰爭物資緊缺,這玩意兒有錢都買不到。止咳潤肺,你嘗嘗。」

  她掏出一顆塞嘴裡:「既然有錢都買不到,那這是從哪兒來的?」

  「小劉給的,說是工地附近老百姓送的。」

  她又說:「這麼稀缺的東西,他怎麼不吃。」

  他張口就來:「男人都不愛吃這。」

  說罷,再沒別的話,就那麼目不轉睛看著她。

  馮殊阮被他看得不知所措,又有點兒不好意思,吃著棗含糊著問:「你看我幹什麼?」

  「看你是真想跟我回去,還是又有什麼瞞著我。」

  「我要是不想跟你回去,還來這兒幹什麼?」

  她盤腿坐在地上,手裡掂著蜜棗,一派休閒自然,倒像個來度假的。

  姜戍年看著她:「以後不管去哪兒,都提前告我一聲,省得我跟一沒頭蒼蠅似的發了瘋。」又說,「稍微沾點兒關係的你倒知道道別,跟我這兒卻一個字兒不說,我對你就一點兒不重要?」

  她咽下嘴裡的食物,歪頭看著他笑:「姜先生這麼沒自信,何苦大老遠跑這一趟?」

  他眼睛一亮,揚了揚眉:「這得多虧馮小姐提醒,不然來不來還不一定。」

  說著,從兜里掏出個穿綠衣的胖頭公仔。

  「我去。」馮殊阮驚訝,「你竟然隨身攜帶。」

  他捏了捏胖公仔的大耳朵:「你跟別人道別,不過嘴上一句話,跟我這兒雖一句話沒有,卻送了

  一禮物,關鍵是這禮物還只有我倆能懂,這不是提醒是什麼?」說罷,笑意盎然看著她,「你也是喜歡我的,是不是?」

  她看著平靜的水面,紅暈從脖頸爬到耳根,襯得那瑩潤白肌剔透嬌人。一把年紀被他一句話弄得跟一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似的,姜戍年愛極了,伸手攬過她的肩,把人抱進懷裡。

  因擔負七百餘人性命安全的重任,後半夜他也不敢踏實睡,枕著薄單望著屋頂,聽時不時從遠方

  傳來的警報轟鳴。

  大多人已經睡下,四周很安靜,大風嗚咽著颳得物件噼啪響。半晌,他出聲道:「阮阮?」

  床上的人沒有回應。他轉過頭,從地上起身,看她躺在破舊的木板床,後頸枕著阿卜麗送的長袍,薄被上蓋著他的外套。碼頭的廣照燈穿過薄板縫隙照進來,照著她平靜的神態,長翹的睫毛,還有均勻起伏的胸膛。

  原是睡著了。想當初在他家非得搬家具擋著窗才能勉強入眠,這會兒風餐露宿,炮火就在跟前,

  她卻睡著了。終於睡著了。

  姜戍年笑了笑,附身親了親她,摸摸她的臉又理了理頭髮,最後掖了掖厚實的外套,才又重新躺回去。

  昏暗中的馮殊阮翻了個身,面朝陳舊的板牆,那晶瑩的淚便從閉合的眼角淌出來,她也沒睜眼,暗暗咽了口氣,感到喉頭緊得發疼。

  曾經走荊棘,睡沙漠,在交火區和炮彈周旋,吃不飽也穿不暖,她都沒覺得有什麼。這會兒睡在

  床上,有人守在跟前,替她加衣蓋被,怕她挨餓受凍,她竟忽然很想哭。

  也不是沒被愛過,只是跨越千山萬水都不曾放棄的愛,她未曾感受過。無人庇護時,活得像具鎧甲,有人呵護時,便成了無殼的蝸牛,人會忽然之間變得很軟弱,大概也是因為愛。

  她掩在那件大衣里,就像找著殼的蝸牛,將一切感懷悄悄散發至每個細胞,融入流淌在身體的血液,終於沉沉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  誰說完結了!只是內容不多了

  沒表白的趕緊表白,在線等!

  ☆、第三十七章

  經過幾天奔波,這批人終於回到國土,當天晚上他們剛下飛機,便遭到大批記者圍追堵截。姜戍年不喜打官腔,把小劉推了出去,又找了幾個領隊作發言代表,自己則清清閒閒地領著馮殊阮出了機場。

  Leif早早將車停在那兒,見了他們便忍不住打趣馮殊阮:「我得給您作個揖。」說罷,真作了個揖,「這得多大本事呀,一句話不說就把一大活人給弄到遙遠的利比亞去。」

  姜戍年滿面春風,牽著馮殊阮上了車,問:「什麼安排?」

  Leif開著車:「好一陣兒不見,想咱祖國了吧,您想吃魚還是吃肉啊,想喝酒嗎?」

  「甭他媽廢話。」他把馮殊阮的手攥手心裡握著,「什麼好吃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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