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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府這邊有不少旁系家眷,整個白天姜府都吹吹打打,鑼鼓喧天。但這些與姜鶯都沒什麼關係,她在沉水院中,被人伺候著換上大紅的婚服,戴上沉重鳳冠,一整天滴水未進,坐在臥房中等著迎親。

  一直等到黃昏,姜鶯脖頸都快被鳳冠壓折了,才聽聞外頭鞭炮聲愈發響亮,在儐相高昂的唱喏聲中,姜鶯知道是王舒珩來了。

  而這時孟瀾也抹著眼淚上前,說:「鶯鶯,沅陽王來接你了。」

  轉眼,迎親隊伍被簇擁著進了沉水院,這樣喜慶的日子,只見走在前頭的新郎一身赤紅的重錦華服,頭戴金冠,玉面朱唇宛若謫仙下凡。那雙冷冷的眸子含著三分笑意,一路向眾人點頭。

  他身側是長陽侯嫡子段硯和幾個面生的郎君,皆一身貴氣眉目如畫。一路走來,花生糖果不斷,在眾人熱熱鬧鬧的笑聲中,終於來到臥房門前。

  王舒珩拋了大雁,被一幫人攔在門外。

  臥房門前,一堆女眷攔著不讓新娘子出來。沅陽王威名在外,姜家的女眷大多是商戶自然不敢為難,但段菲菲可不怕,神氣道:「催妝詞,快念。」

  這樣的日子被為難是應該的,王舒珩有備而來。他站在門外,嗓音乾淨有力,念了一首催妝五言,誰成想段菲菲不滿意,又讓來一首。

  這樣的要求難不倒大梁最年輕的探花郎,王舒珩胸中有墨,一首接著一首,最後更是大大方方送上金棵子。

  守在門外的女眷喜氣洋洋,王舒珩面上有討好之意,還面對姜懷遠恭恭敬敬作揖。

  屋內,姜鶯披霞帔以璀粲,戴珥瑤以生輝。

  孟瀾遞上金扇,親手蓋上紅蓋頭,又默默擦了下眼淚:「去吧,沅陽王到了。」

  而這時,屋外女眷也已讓開道路。房門大開,姜鶯在侍女的攙扶下走出屋子。她才出現,手就被握住了。

  滿堂紅彩,禮樂齊鳴。那樣混亂的環境裡,姜鶯低頭望見一隻黑靴,上頭用金線繡著白鶴和蘭花。

  她心猛地一跳,手也微微顫抖。對方感受到她的緊張,手指用力,好像在向她傳達自己堅定不移的心意。姜鶯笑了下,不知為何眼角竟有了濕意。

  拜別完姜府眾人,姜鶯被王舒珩牽著送上了花轎。兩家距離極近,但為了慶賀,王舒珩騎在馬上,帶著花轎繞臨安城一圈,直至暮色四合才回到王府。

  一回王府,周遭聲音俱減。今日大婚,王府自然也喜氣洋洋,不過王舒珩家眷少,只有明家和長公主,還有幾位同僚。

  一對新人在儐相的吆喝中,拜了天地,又在禮樂聲中被送到洞房。

  臥房中人不多,只有喜娘和幾個丫鬟。王舒珩接過沉甸甸的喜秤,掀開姜鶯的紅蓋頭。

  美人如花,只是這次不再隔著雲端,已經真真正正地坐在他面前。王舒珩唇角微勾,一時間沒說什麼,只是在喜娘的祝辭中,接過合卺酒一飲而盡。

  直到喜娘子退出屋子,王舒珩目光才落在她的身上,姜鶯也抬頭望他。

  王舒珩鮮少穿這樣一身艷麗的服飾,頭一次見,襯的那張臉愈發精緻,還隱隱透著幾分妖嬈。

  「殿下今日真好看。」姜鶯先開口說。

  王舒珩眉頭挑了下,聲音天然帶著一股撩人:「叫我什麼?」

  姜鶯一愣,這才改口:「夫君。」

  這次是真的夫君了,一生一世的夫君。

  王舒珩親手卸下姜鶯沉重的鳳冠擱在一邊,輕輕替她揉著脖頸,「累不累?」

  「累死了。」姜鶯咕噥著,明明黃昏才來迎親,但今日一早她就被叫醒了。沐浴,焚香,梳妝一步都沒少,折騰一整天只覺得渾身脫了一層皮。

  她抱怨太累,說:「再也不想成親了。」

  王舒珩附和著:「可不是,嫁給我你再想成親可沒機會了。」

  兩人相視不約而同笑起來。

  這會臥房中人不多,王舒珩忽然朝姜鶯伸展手臂,說:「過來,我抱你一下。」

  姜鶯依言走過去投入他的懷抱,輕聲喚:「夫君。」

  那嬌儂軟語,叫的人心間一顫。王舒珩把人抱緊了些,咬著姜鶯耳朵:「乖,再叫幾聲。」

  小姑娘聽話,又接連叫了三聲:「夫君,夫君,夫君——」

  「以後歲歲年年,都要這樣喚你。」

  不多時,門外福泉來催。王舒珩還要去外面招待賓客,雖說賓客不多,但各個都矜貴。他喚來小鳩和茯苓,讓她們伺候姜鶯先歇息。

  「餓了就先吃東西,我可能要很晚才回。」

  沅陽王娶妻,場面十足氣派。即便成婚地點選在臨安,也有不少人從外地從來賀禮,據說若非聖上被國事所牽絆,也是要來湊湊熱鬧的。

  這頭,王舒珩一語成讖,他方一出現在正堂就被堵住了。今日大婚,來慶賀的賓客勢必要讓這位沅陽王吃點苦頭。

  原本福泉給自家主子準備的是水,但段硯何等聰明,早早調換成酒,還一杯接著一杯滿上。

  「明澈恭喜啊,來吧,不醉不歸。」

  就連明海濟這等高齡也來湊熱鬧,舉著酒杯灌他:「明澈,為師高興啊。想你孤身多年,總算有個知你冷暖的人了。」

  王舒珩喝下一杯,緊接著明海濟又是一杯,「沅陽王妃為師瞧著極好,模樣俏性子好,只是她那嬌滴滴的身子,當真會舞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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