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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用帕子給王舒珩擦拭嘴,怕他渴又端來茶盞。此時天色暗下,屋內掌燈格外明亮,風透過窗牖縫隙吹進來,燭火搖晃的厲害。

  王舒珩看著姜鶯在屋內無聲地忙碌,纖腰素約,身形款款,讓他生出一種錯覺。好像他們真的是一對夫妻,妻子照顧生病的丈夫。

  只可惜,她並非他的妻子,他也不是她的夫君。

  王舒珩頭一次嘗到了弱者的甜頭,不那麼冷硬,偶爾倒下依賴著她似乎也挺好的。想到這裡,他又更加心安理得地往被子裡縮了縮,喚她:「姜鶯,過來。」

  他的那些齷齪心思,小姑娘自然不知道,一聽他的聲音趕忙跑過來,「夫君何事?」

  「沒什麼。」王舒珩揉著眉間,說:「我想握著你的手睡一會。你困不困,困的話上來一起?」

  姜鶯拒絕了他的邀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果然沒一會,福泉就端了一碗藥進來,姜鶯接過用手試了試溫度,說:「夫君,該喝藥了。」

  王舒服一怔,目光掃過福泉,對方聳聳肩表示無奈,是姜鶯吩咐的,福泉也不敢糊弄,只得親自煎藥端來。

  在他怔愣的時候,姜鶯已經扶他起身,在身後墊了一隻軟枕,把藥碗端給他,說:「不燙了,夫君快喝了吧,喝了風寒才能好。」

  一碗藥王舒珩倒也不怕,他端起藥碗的時候,福泉忽然道:「王妃不餵殿下喝藥了嗎?昨晚您還」

  姜鶯一聽這個就臉紅,起身急了:「閉嘴,不准說。」夫君有手有腳還清醒著,哪裡需要她像昨晚那樣餵。

  顯然,姜鶯越不讓福泉說,王舒珩就越來勁,放下藥碗道:「昨晚你怎麼餵的?」

  這種事被拿出來說,姜鶯羞憤欲死,正打算否則到底,就聽福泉說:「嘴對嘴餵的。」

  不得不說,福泉不愧是跟在王舒珩身邊十幾年的人,他知道殿下的心思,也知道殿下的顧慮,恨不得給兩人多製造點機會。畢竟姜鶯能讓殿下開心,而殿下開心他們才能有好日子過。

  果不其然,王舒珩一聽就掀開眼皮子望過來,那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的姜鶯渾身一哆嗦,哪哪都不舒服。

  她只得如實交代:「不要多想,夫君昨晚昏睡餵不進去藥,是福泉叔叔想的法子。」

  「嗯。」王舒珩不咸不淡一聲,就在姜鶯鬆一口氣的時候,又聽他道:「所以呢?今天就讓我自己喝了?」

  不然呢?

  夫君清醒著,難不成也要用昨晚那樣孟浪的方式餵藥。姜鶯搖搖頭,說什麼也不肯。

  看她警惕地坐遠了些,似乎他是什麼吃人的野獸,王舒珩不禁好笑。逗也逗夠了,王舒珩這才放過她,仰頭把藥一口氣喝完。

  等福泉端著藥碗出門,姜鶯才重新坐回榻上。她從桌上拿了一顆酥和飴遞給王舒珩:「夫君吃糖,吃一顆嘴裡就不苦了。」

  這種哄人的法子,王舒珩很受用。他把飴糖扔進嘴裡,嚼了幾口,仍是緊蹙著眉頭:「還是苦。」

  姜鶯的想法很簡單,說:「我再去取一顆來。」

  她起身,哪知腳尖踩到裙子沒站穩,一不留神摔倒在王舒珩身上。王舒珩是半躺著,只感覺門面上撲來一陣香軟。他呼吸頓住,等反應過來時姜鶯已經撲倒在他的身上。

  房屋中藥香瀰漫,苦味中泛起一絲絲甜。

  被她突如其來的一壓,不受控制的,王舒珩腦子裡全是昨夜那個夢。少女柔弱無骨的身子躺在他的懷中,與他一同烹茶,賭書,下棋,歲歲年年如此

  王舒珩呼吸微滯,只覺得她磨人。偏偏姜鶯不知好歹,一個勁在他身上動來動去。少女扭著身子,慌慌張張說了聲抱歉,她剛要爬起來就被王舒珩摁住了背。

  男人溫熱的大掌在她背部撫摸,沿著脊椎往下,目光灼灼,手掌轉為在原地輕輕按壓。姜鶯只覺渾身一陣顫慄,喉中哼了一聲。

  「夫君——」她面若桃花,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辦。身上酥酥麻麻泛起一股癢意,那感覺說不出的害怕。

  這種時候,王舒哼也沒忘記自己是個病人,他弱弱道:「我嘴裡還是苦的緊。」

  「我我去拿酥和飴。」

  王舒珩哪裡會讓人走,他緊緊盯住姜鶯的唇,一隻手繼續壓制她,另一隻手輕佻地抬起姜鶯下巴與他對視,緩緩湊近向她討了一個吻。

  「這可比飴糖管用多了。」他說。

  *

  自從馬場回來,明萱便整日心神不寧,時常盯著一個地方發呆,與她說話往往要重複幾遍才能聽到。這股反常不光貼身侍女,明泓也感覺到了。

  原先還以為是病了,明泓請了大夫來看,但吃了幾次藥還是不見明萱有所好轉,明泓就著急起來。

  「你到底怎麼了?來臨安時好端端的,若你出點什麼事我可無顏回汴京。」

  明萱心裡鬱郁,但又不能和誰說。那日她鬼迷心竅,原本也沒想把事情鬧得那麼大,誰知那匹馬性子能烈成這樣

  「兄長,殿下真的病了?」

  明泓輕哼一聲,「還在想這個?在水裡泡了那麼久,生病不是正常嗎?明萱,殿下不適合你,你瞧瞧那日王妃出事,他那緊張的樣子。不是哥哥故意說喪氣話讓你不高興,但我看來,殿下確實對你無意。」

  「我知道。」明萱訥訥,正是因為知道,才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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