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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鶯換好衣裳,出來時特意抹了點橘子味的面脂。房間已經被人收拾乾淨,王舒珩側躺在床上翻閱一本書籍,見了她微微抬眼,遞過來一盒藥膏。

  是抹嘴唇的,夫君還記得她的嘴唇破了。想到這裡姜鶯忍不住湊近,撅起兩片嘴唇,說:「夫君幫我擦。」

  「姜鶯!」

  她又撒嬌!

  王舒珩暗罵了聲,隨即想到她的唇破皮自己是罪魁禍首,又多出幾分難得的耐心。放下書抬起她的下巴,當真開始給她上藥。

  上完藥還沒完,姜鶯臉頰在王舒珩掌心蹭了蹭,像只討好主人的貓。夫君真好,她才沒有撒嬌。

  *

  明日就要動身,王舒珩又約了眾人議事。不過晚間他收到一封密報,是從炎陵島那邊送來的。

  說是一夥名為「黑鬍子」的海盜團伙昨夜突襲,洗劫了不少島上的船隻。在來白沙鎮前,王舒珩就聽過黑鬍子的事。據說此人神出鬼沒,控制臨安至嶺南沿海一帶長達二十餘年,官府數次出兵但連人的影子都沒發現。他到過的地方會刻下一抹黑色鬍鬚以示主權,久而久之被人稱作「黑鬍子」海盜。

  臨安尤其沿海一帶禁衛極差,島嶼遭受海盜襲擊是常有的事,不然王舒珩也不會動在白沙鎮築營的心思。不過他才至白沙鎮不久,「黑鬍子」的突襲就緊隨而至,也不知是不是打算給他一個下馬威。

  敢把主意打到他的地盤上,王舒珩豈能任人在他頭上作威作福。

  好在也不是完全沒有應戰的準備,白沙鎮裡長苦海盜久矣,手底下不缺能用的士兵,只待良將。當夜白沙鎮裡長就被召至驛館,商議炎陵島剿海盜一事。

  等至深夜,姜鶯都沒見到人。她靠在窗前眼巴巴望著,院中忽然響起一陣騷亂。

  不知是誰喊了聲,「來人啊!殺人了——」是女子的聲音,伴隨著驚恐的尖叫。

  很快,眾人聞聲而至,院中烏泱泱地圍過去一些人。原來是張從事與婢女在房中苟合,被周棠發現氣不過失手殺人。死的是張從事,呼救的人正是婢女。都是熟識的人,院中發生這樣的事,難免叫人唏噓。不多時府衙便來人,將周棠,婢女和張從事的屍體一併帶走,留下一地血跡。

  阿玉看完熱鬧回來同姜鶯說:「真看不出周棠是敢動手的人,你是沒瞧見她手握簪子把張從事身上扎出十來個窟窿的樣子,那血流的滿地都是,我只看了一眼都怕的很。」

  據說周棠早就疑心婢女與張從事有染,那日說首飾丟失不過是想尋個由頭搜身。她一搜還真搜出些東西,都是張從事平日偷偷摸摸送婢女的。她今日藉口外出,實則躲在櫃中等人上勾。

  畢竟是別人的家事,姜鶯也難以評判誰是誰非。張從事的屍體被抬出院時她不小心瞥見一眼,一晚上腦海中都是血淋淋的樣子。姜鶯膽小害怕,愈發不敢睡了。

  白沙鎮近海,又恰逢盛夏,遭受暴雨侵襲是常有的事。這夜忽然狂風大作,烏雲壓下是暴雨的前奏。果然不久,天上一道霹靂巨響,瓢潑大雨緊隨而至,天暗的好像潑墨一般。

  房間燭火將滅不滅,閃爍著虛虛的影子。姜鶯坐在桌前,她等的眼皮沉重,還是不敢一個人回小隔間睡覺。不知等了多久,只聽吱呀一聲,門被推開王舒珩回來了。

  他冒雨而歸,袖口衣擺皆有大小不一的水印。原本與里長商議完剿海盜一事他就打算回了,不想又聽聞張從事身亡一事,不得不深夜跑一趟來回打點。

  此時已是三更天,殘燈將滅,看見姜鶯仍在等他不免一驚。王舒珩收了傘,又用布巾擦乾身上雨水,道:「回屋去睡。」

  仿佛沒聽見一樣,姜鶯緊緊跟在他身側,還伸手勾住了他的衣袖。那可憐的模樣,活像一隻求人帶回家的流浪小貓。

  王舒珩無奈一笑,站定與她對峙。他又說了一遍,仍是耐心的語氣:「姜鶯,回屋去睡。」

  看他神色堅定,當真沒有收留自己的打算,姜鶯輕聲說了句小氣,才戀戀不捨地回了小隔間。熄燈後房間陷入昏暗,窗外雷聲轟鳴,大雨滂沱,姜鶯整個人縮在床上,連頭也埋進被子。

  張從事被抬走時蓋著白布,她並沒有看到具體的死狀,但看到雙手染血一臉淡定的周棠。許是阿玉的描述太過形象生動,只要一閉眼都是張從事渾身數十個血窟窿汩汩往外冒血的慘狀。上次見周棠訓人她就覺得哪裡不對,原來那股感覺是真的。

  她默了默,心臟怦怦直跳。保持一個姿勢許久還是睡不著,姜鶯終於從床上爬起來,抱著被子無聲無息地走出小隔間。

  她站在隔間門口一動不動,明明都打算好的。不管夫君同不同意,今夜她一定要抱著被子爬上那張拔步床。可是現在聽著王舒珩淺淺的呼吸,姜鶯忽然又有些猶豫。

  不知過了多久,在她猶豫要不要回去醒著到天明時,忽然聽見一聲輕笑。

  黑暗中,王舒珩從床榻上坐起,他笑問:「姜鶯,真的那麼害怕嗎?」

  「怕。」姜鶯仍是站在門口,輕聲道:「院裡死人了,我看見好多血,夫君怕不怕?」

  最終,王舒珩似是妥協一般,他招手讓姜鶯過來,身子讓出一條通道示意姜鶯睡到里側。

  這回姜鶯片刻都等不了,她卷著被子飛快爬到床上蓋好被子躺下,說:「謝謝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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