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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君氣什麼?是你問我的,況且是你自己不穿上衣出來給我看,又不是我主動要看。再說,夫君說我們成親一年有餘,看看怎麼了?」她越說越理直氣壯,「莫非夫君嫌棄我?不僅不想讓我伺候擦背,就連看也不想被我看?」

  王舒珩被她的話一噎,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他本以為把姜鶯哄騙進王府只是廢銀子,誰成想還廢人。

  「一通歪理!」王舒珩瞧著她暗暗磨牙。

  姜鶯可不認為自己說的是歪理,被人一說要鬧小脾氣,「夫君既然嫌棄,我今夜就不宿在玉笙院了。」其實是她這會臉紅心跳,急需去外頭吹吹冷風。

  說罷姜鶯開門要走,誰成想小鳩正好帶人送晚膳也到了門口,兩撥人撞上只聽咣當一聲,漆木托盤上飯食遍灑,滾燙的湯羹朝姜鶯潑來。

  「小心!」

  千鈞一髮之際,王舒珩將人拉至懷中側身擋下,滾燙的湯汁潑在他手背,霎時紅成一片。

  空氣凝固一瞬,眾人都被嚇得不輕一動不動。還是小鳩率先跪地:「奴婢該死!」

  姜鶯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鬧脾氣太過闖禍,竟傷到了夫君。她靠在王舒珩懷中,呆呆望著對方冒熱氣的手背一瞬,然後手忙腳亂地找帕子替他擦拭。

  王舒珩淡淡抬眸,這回徹底沒脾氣了。待清理乾淨他重新換身衣裳,姜鶯拉過他的手很是愧疚:「對不起,都怪我還疼不疼?」

  那盞鯽魚湯一路都被炭火煨著極為滾燙,姜鶯皮膚嬌,若沒有王舒珩遭殃的就是她。

  姜鶯既自責又心疼,抬眸眼中蓄了亮晶晶的淚,「夫君對不起,我不該鬧著要幫你擦背,不該偷看你沐浴,更不該與你鬧脾氣,都是我的錯」

  她肩膀一抽一抽的,王舒珩哼了一聲:「你最不該的便是怪我嫌棄你,我何時嫌棄了?你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學什麼幫人家擦背揉肩?我不過希望你在王府好好享福。」他面相本就冷峻,說話聲稍高一點就顯得孤傲,反應過來今日說話語氣有些沖,聲音又軟下幾分:「擦背,揉肩都不用,省錢也不用,委屈自己的事你不要做。」

  他知道以前姜懷遠有多寶貝這個閨女,把人騙來王府讓姜鶯伺候自己,那他成什麼人了。更何況,他們是假的

  一番話讓姜鶯眼淚成功滾落,她紅著眼睛,抽噎道:「其實從找到夫君那天我便想說了,夫君與我記憶中毫無二致,我深信不疑。可為何每次我靠近夫君都好像不喜,總想躲著,難不成我們成親不是你自願的?」

  她什麼都不記得了,想來想去只有這一個原因。

  王舒珩也不知如何解釋,只得勸說:「你莫要多心,是我的問題。自小性子孤冷與你成親後一直在北疆,算起來咱們相處的時間並不長,我確實不習慣你的親近。」

  「真的?」

  王舒珩一臉正色:「我會騙你?」

  姜鶯搖頭,「夫君說的我信,不過你應該早些與我說,省的我胡思亂想。既然如此,我以後就不再粘著要你抱了,我們慢慢來夫君總會習慣。」

  這下王舒珩總算輕鬆了些,「嗯。」

  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下,姜鶯抹著眼淚起身找小鳩要來一盒藥膏。王舒珩被燙傷的手背這會又紅又腫,那股激烈的灼熱感褪去後倒是不疼。

  姜鶯捧著藥膏,問:「我我能幫夫君擦藥嗎?就擦藥不做別的。」

  瞧她實在愧疚,王舒珩便把手遞給了她。姜鶯一喜,滿是淚花的小臉跟著笑起來。

  她垂頭握著他的手,剜一指白色膏藥塗抹再輕輕推開。王舒珩的手常年握劍,骨節清晰隨處可見硬繭,與之相比姜鶯的手便如珠如玉,宛若剛出泥的藕,嫩生生的。

  少女指腹輕輕撫過,王舒珩只覺心中划過一股異樣。好奇怪,明明手背受傷,但卻愈發敏感了,好像姜鶯指腹細細的紋路他都能感覺到。

  王舒珩忍著將手抽回的衝動,渾身上下哪哪都不對勁。好不容易熬到上完藥,姜鶯捧著他的手,又道:「我幫夫君呼呼就不疼了。」

  說罷,姜鶯低頭湊近,輕輕沖他手背吹氣。

  王舒珩手一顫,這下更覺得奇怪了。

  第26章 爬牆

  翌日又是一個晴天, 時節臨近七月,天漸漸熱起來,午後驕陽似火好像大地都要被燒的冒煙。王府多年前建了冰窖, 田七雄這會正帶人取冰塊。

  今日王舒珩與任渠有約,出門前田七雄追出來遞過一盒藥膏, 悄聲說:「二姑娘給的,叮囑殿下一日三次可不能忘了。」

  王舒珩自小受的傷不計其數, 這種小傷是不在意的。他不接,反倒輕哼了一聲:「嬌氣!」

  還是福泉笑意盈盈接過,與主子出門辦事去了。

  與任渠見面的地方在三品樓, 對方已經等候多時。任渠年紀與姜懷遠差不多大, 卻是個從小在臨安討飯的孤兒, 還是得姜懷遠幫助才在臨安有了一席之地。

  之前姜懷遠讓置辦藥材去北疆的事便是任渠親自辦的, 他聽姜懷遠說起過沅陽王, 也知兩人私底下交情不錯,心中有一事早想求助於他。

  人進了屋,任渠才知威名赫赫的沅陽王乃一介皎若出塵的俊朗男子。他拜過, 一陣寒暄後才將話引到正事上來:「時至今日, 我還是不敢相信姜老爺去了。說出來殿下可能不信,姜老爺福大命大,以前多少次命懸一線都挺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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